阮小喜隻聽得渾身發麻,她下意識的四處看了看,夜色蒼茫,四周一片死寂,連夏蟲都隱了聲息,她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你說,他們這一次,會不會再來搬走屍體?”她顫抖著問。
“我不知道,所以,我在等,我希望他們來,這樣,我就會知道他們是誰,可是,他們應該是不會來了,天快亮了。”楚青語說。
“天快亮了?你怎麼知道?我怎麼覺得這一陣,反而更黑了。”阮小喜低聲說。
“就是因為更黑了,所以,天才快亮了,在黎明到來之前的這一段時間裏,是最為黑暗的,熬一熬,很快就會過去的。”楚青語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害怕了嗎?你在發抖。”
“有一點。”阮小喜抖抖索索的說。
楚青語突然輕輕笑起來。
“不用怕的,小喜,你要相信我,有些事,不是你害怕他就不會來,可是,如果你自己心裏不怕了,你會發現,其實,那讓你害怕的人和事,也不過如此。”
楚青語的聲音突然充盈著無窮的勇氣和力量,更有一種傲視一切的平靜和淡然。
阮小喜微微震動。
外麵突然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楚青語迅速的竄到門邊,向外察看,阮小喜也湊到門縫中去看,因為天實在太黑,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誰,但從身形上看,應該是個女人。
那女人卻並沒有向這邊走來,反而拐去了楚青語和阮小喜的新房,她在新房前探起腳尖,向裏麵察看。
楚青語剛要走出去,阮小喜攔住了他。
“我去。”她輕聲說,楚青語一怔,阮小喜早已輕捷的滑了出去,無聲無息的靠近了那個女人。
她似乎意識到身後有人,愕然轉身,在她那聲驚叫還未逸出口之前,阮小喜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雖然四周很黑很暗,可是,阮小喜還是很快認出了麵前的女人是誰。
那股若有若無的薄荷香氣,還有冷若冰霜的雙眸是她身上太過明顯的印記。
“四娘?”耳邊響起楚青語的驚呼聲。
四夫人的嘴還被阮小喜捂著,隻是不停的跺著腳,楚青語示意阮小喜放開她,阮小喜剛一鬆手,她就轉身而逃。
“四娘,你不說點什麼嗎?”楚青語拉住了她。
四夫人不得已停下腳步,訕訕的說:“我隻是,想過來看一看。”
“看什麼呢?”阮小喜冷冷的問。
她卻並不買阮小喜的帳,剜了她一眼,沒出聲。
“四娘不如到這個屋子裏,來開開眼界。”楚青語說著,拉起四夫人。
屋子裏很黑,什麼東西也看不清楚,但是,那股覺得的血腥之氣卻撲麵而來。
四夫人卻是很鎮定,“青語,你叫四娘來這裏,莫非這裏,又死了人嗎?”
“四娘說得不錯,四娘猜一猜,這裏死的會是誰?”楚青語淡淡的說。
“我怎麼知道?”四夫人冷笑一聲,“這府裏呀,就是不太平。”
阮小喜摸到了身上的火石,燃起了燈,燭光中那一床血汙的衝擊力極大,四夫人的嘴張得大大的,再也合不攏。
“這,這個是誰?”她結結巴巴的說著,也不知是天生就膽子大還是好奇心太強的緣故,她甚至往前走了幾步,想看清床上一身血汙的人到底是誰。
等看到玉寧的臉時,她倒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個賤婢!死了活該!”她啐了一口,恨恨的說。
“那這兩個人呢?四娘是不是也覺得他們死了活該?”楚青語突然又把燭火照向兩個家丁。
四夫人陡地跳起來,“天哪,這不是老爺院子裏的家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