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太陽早就躲在了烏雲後頭,整個城市都顯得灰蒙蒙的。偏偏又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地不停敲打著車窗,像極了某種單調輕盈的催眠曲。坐在身旁的章楚成又一直嘮叨個沒完沒了,愈發哄得裴燁頭腦發昏,眼睛酸脹。
章楚成這個吸血鬼,替他接了數不清的活兒。光是綜藝通告、MV拍攝、廣告代言就能忙得他找不著南北。昨天又給他接了一部新電影,便美滋滋地坐在沙發上將檔期排了又排,然後牙齒閃得白亮亮地告訴他:已經排到了兩年後。
真是恨不能把他的血都吸幹了。
於是半個小時前他才剛完成一部電影的拍攝,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又被他拖上了車,去見新電影的編劇。
“我跟你說的,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裴燁猛然一驚,精神振作了幾分。微微眯起的眼睛,讓原本斯文俊秀的麵孔瞬間散發出一種嚴肅到足以壓迫對方的氣場。
這個男人就是長了一張天生會演戲的臉。章楚成無可奈何又憤恨地想。明明剛打完瞌睡,卻好像全神貫注地聽得一字不落。
章楚成抽著嘴角冷笑一聲。如果有時間一定要說他幾句好聽的,可惜和對方約定的地點就在視野可及之處了,隻好提綱挈領地強調:“總之你千萬別把對付一般女人的手段用在她身上,隻會弄巧成拙!”
裴燁穩穩地點了點頭,可其實,腦子裏依然在一陣一陣地發昏。章楚成總算好心地停止了耳提麵命,把最後的幾十秒鍾清靜留給他老人家。
他今年二十九歲了。二十九歲,卻才剛得到了最佳新人獎。不是他出道晚,算一算在演藝圈的打拚,兩隻巴掌都數不完。在最新鮮粉嫩的時候,從成千上萬的海選中脫穎而出,出演了某位大導演的電影。隻是明明選秀的時候說是某個重要角色,到了正式開拍就縮水成了連正麵也沒有的小龍套。混了十幾年,卻沒有一個人記住了他的臉,直到遇上章楚成這個王牌經濟。
所以裴燁還是很感激章楚成的,就算他把他當成搖錢樹,他也一樣從心底裏感激他。
沒有章楚成,誰會認為裴燁是搖錢樹?
隻要是章楚成替他接下的電影,一定不會錯。而能讓章楚成三令五申地提醒他,這個編劇一定也不會錯。
“還有,待會兒記得把帽子和墨鏡戴好。”章楚成提醒。
裴燁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沒聽過,隻有過氣的人才會戴墨鏡?!你咒我啊!”
裴燁堅持沒戴帽子和墨鏡。
章楚成想,畢竟是高檔酒店,應該不會亂到哪裏去。便隨他去了。
進了酒店,馬上引起一陣小小的混亂。服務生們的確訓練有素,隻敢眼睛放光地看著他,但是客人們卻不用遵守酒店的規矩,紛紛地趕上前來握手的握手,簽名的簽名。到目前為止都算在控製之中。直到一個綁了花苞頭的小女生突然子彈一樣地射了出來,喜極而泣,硬是抱住裴燁不放。
章楚成委婉地道:“小姐,對不起,我們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