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便知薛世清去了外室那屋,她和薛世清本沒有感情基礎,是太師定下的親事,當初她看薛世清紳士文雅,也沒嫌棄他體弱多病,想著他因為身子不好,反而能多些疼惜給她。
卻不知他竟有外室,還就在王府裏,所有人都知道,瞞得隻有她一人,如今嫁進來沒了選擇,這一生難道就要這樣過下去嗎?
床榻上的紅色紗幔還在,她卻在夏夜裏涼的加了兩床被子都覺得冷。
東宮長樂宮裏,龍翎靠在院中的玉壁邊飲酒,望著黑幕中的圓月和星星,從前他沒有如此多思,不知為何從裕王府回來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纏繞心頭。
腦海中出現一個淡眉如秋水的女人,即便麵對侮辱依然能夠端莊大方,不卑不亢,這個柔弱的皮囊下到底有顆怎樣的心?
年初春日宴上,他親眼看到她打了夏墨香一巴掌,作為嫡女驕縱欺辱庶女,必然也藏著一顆蛇蠍心腸?
龍翎本不是皇後所生,隻是默默無聞的小妃子所生,猶記得兒時被中宮所出的嫡長子按在水池裏差點淹死,可無人為他鳴不平,隻因為嫡庶有別。
從小嫡庶分明的經曆讓他對夏墨香這個庶女產生了同情,對嫡女夏棠梨產生了厭惡。
前日,聽聞裕王的小兒子和夏太師嫡女成婚,他竟鬼使神差的去參加了婚禮…….
這夜,帷帳內,他做了一個夢,擁著那個姿容豔豔,灼若芙蕖的小臉,她身姿翩若驚鴻,一雙含著水霧的雙眸暗藏風光。
薄衫上的香氣讓他難以忘懷……..
四目交會時,他的心髒驟跌,忽的驚醒。
“該死,居然夢到她!孤莫不是中了邪?”
裕王府裏,棠梨壓著兩層棉被,在夢中感受到男人掌心灼熱,繾綣纏綿,芊芊玉手與男人的大手十指相扣…….
輾轉一夜,醒來時身上像水洗過一般,麵容更是嬌媚的不成樣子。
“我一定是瘋了,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忽的坐起來,發絲都被濕漉漉的香汗沾染。
清早,棠梨去給裕王妃請安。
“兒媳給婆母請安。”
裕王妃是個嚴肅的人,微微勾了下唇,讓她坐在了旁邊的軟椅上。
“棠梨,你過門也有幾日了,府中都熟悉了吧?”
“後院都熟悉的差不多了。”棠梨故意這樣說,其實是把薛世清外室的事拿到台麵上說。
裕王妃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語重心長道:“你是正妻,要有正妻的氣度,眼下府中事務繁多,從前都是老大媳婦幫我照料,可你看她是個病秧子,如今你進了門,日後我會放手交給你去做。”
棠梨還不想管府中事務,推脫道:“婆母,恐怕我管不好。”
“不試試怎麼知道?你可是太師府的嫡女,世清是次子無法襲爵,秋考若是爭氣或許能搏個官職,你把府中事務料理好,日後也有底氣不是?”
“是。”
裕王妃喝了口茶,精明吊眉眼看了眼棠梨,又說:“你和良瑗主子還是要多來往,秋考後世清的官職若是能讓太子殿下安排,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