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眾人,外相魔障。花開花落一千年,鬧劇紛紛,閃電雨露如故。
冷眼旁觀,旁人為一己私欲,丟棄妻子;一眼眼緣,為你刀山火海,在所不辭。什麼是邪惡,什麼是正義,無解。
且都算,始於一個緣字,生於一個情字。
冷風漸起,吹動密林枝葉沙沙作響,蒼月當空,荒山密林一片朦朧。荒山喚做亂墳崗,密林喚做失魂林。
亂墳崗密林深處,地上端坐著一個奇怪的組合。
一個全身消瘦無比,上下衣衫襤褸的和尚,一個身披紅衣,俏麵冷臉的女子,還有一個粉嫩無比,麵容呆滯的小娃娃。
女子的左肩處應該是受了一點輕傷,傷口撕裂,卻沒有鮮血流下,詭異的籠罩著一團黑色的霧氣。女子眉頭緊皺,銀牙輕咬,右手帶著更大的一團黑霧在傷口處來回轉動,每轉動一圈,傷口便輕微的愈合一點。
和尚枯瘦的臉龐沒有半點血色,頭上微微的長出了一層密密的灰色的發茬,隱隱可以看見戒疤。
和尚望著紅衣女子,麵帶關切,聲音卻平靜無比:“紅姑,傷口,可有大礙?”
紅姑先是望了望麵容呆滯的小娃娃,然後輕輕搖了搖頭,“沒事!一切都以奪得白珠要緊!”頓了頓,又恨聲道:“這個可惡的石家,好狠的心!隻是可憐我這個苦命的小娃娃,生下來便被人奪了魂,又被當作藥物傀儡養了七年,真虧了他那狠心的爹娘下的去手!”
小娃娃聽了這話,沒有任何反應,唇紅齒白的一張俊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細看雙眼,更是沒有丁點神彩。
和尚歎了口氣,說道:“你本就出身於石家,你又不是不知道,石家那殘缺的功法最多就能練到金丹後期,虧你大姐天資秉異,苦守金丹200多年,還不是一樣麵臨著不結嬰便魂飛魄散的結局?隻是,我也沒想到你大姐200餘歲才決意生下個孩子,生了孩子竟然隻為了煉製邪丹來結嬰,唉…”。
紅姑聽了這話,神情霍然變色,恨聲道:“別叫他大姐,更別提我出身於石家,我身死道消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與石家再無半點瓜葛!”
扭頭看到那小娃娃,紅姑麵色又變的柔和無比,輕聲道:“石五這個孩子,她不養,我來養,我第一眼看見這孩子,我就放在了心上,剛睜開眼的時候,那直勾勾看著我笑的表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和尚聽聞,輕輕一笑。
紅姑看見和尚笑了笑,沒來由的也跟著笑了笑:“葉大哥,其實說起來,最對不起的人是你才對。我一直想問你,身為古禪寺少掌教,你什麼時候對我就動了情,甚至為了保住我這縷魂魄不惜自己入魔?!”
和尚看向紅姑的眼神越發溫柔,輕輕的將紅姑的右手握在了掌心裏,對紅姑的問題卻搖頭不語。
三個人再也無人說話,本來亂墳崗淒冷蕭索的氣氛卻仿佛變的柔和起來,溫情一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中那一輪圓月已悄悄的升到了正中央,幾朵淡淡的雲彩仿若輕紗纏繞,而不遠處就是一大朵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