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濕的地麵發著幽幽的黑色光澤,映得鐵欄杆上也透出光來,牆上高高懸著的小窗口正是這些隱隱約約光線的來源,看來今天外麵是個晴朗的夜。
路曉萱自看守宣布就寢後就一直張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這間牢房裏一共關押著十二個女犯,她從十天前進來之後還沒有和誰打過交道。
好在這裏都是看管一些輕刑的犯人,沒有人對她的漠然作出任何危險的反應。
隻要沒有生命危險,任何其他的情緒,現在的路曉萱根本渾不在意。
她是進來贖罪的。
“喂,新來的,你到底犯了什麼事?”
上鋪的女子終於對路曉萱發問了。
嗬,這個遲來了十天的問題。
黑暗中,整個牢房似乎有耳朵豎起的聲音。
距離出事已經好多個月了,久得好象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然而,與路曉萱事發後混混噩噩的日子相比,又好象一切就發生在昨天。所有知道始末的人都被隔在了牢房之外,至今,她還沒有對不知情的外人陳述過什麼。
當然,除了在法庭上她對一切指控供認不諱之外,那麼做,她不過是想早點承受這一切,
仿佛這樣自己就可以解脫了。
“酒後駕駛。”她的聲音平穩的好似一條直線。
沒有任何情緒。
“判六個月,你一定撞傷了人吧。”
另一個聲音響起,路曉萱都無法確定它的來源。
“嗯。 半身癱瘓。”
這一次,她的聲音裏有了一絲起伏。
如果不是她的父母承擔了所有的賠償和善後處理,如果不是她認罪態度無比之良好,如果不是受害者那麼的從容淡漠。。。
是的,是淡漠。
想起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路曉萱的心裏掀起了一陣波瀾。
這樣的眼神比任何犀利惡毒的指責謾罵都讓她無法忍受,讓她在那等候服刑的日日夜夜裏心焦目炫痛苦萬分。
牢房裏傳來微弱的抽氣聲。
路曉萱在心裏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