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內筷箸輕響,一片安靜中忽聞有人拍動大門。
所有人聞聲都朝門外望,卻無一人起身去查看。
這會兒福伯他們正在用飯,見狀,杜若隻得端了茶漱口,前去查看是誰這個時間來訪。其實她心裏已經猜到了一人,畢竟選擇在飯口上前往很不禮貌,能這樣做的人寥寥無幾。
果然,門一開,門外站的人正是杜海。
“怎麼是你開門?蕭家的其他人呢?”杜海一邊問著一邊儼然是到了自家一樣,越過她進了門。
杜若關了門,將杜海迎到前堂,也不端茶,隻是坐著。
杜海見被怠慢,不悅皺眉:“怎麼,我來了也沒人上茶嗎?”
“家裏人都在吃飯,也沒燒水,衝不了茶。爹怎麼這會兒過來了?”杜若不鹹不淡將話引到正題。
杜海雖不滿,但他來不是為喝茶的,見她問,便說道:“昨天我不是說今天會再來嗎?你怎麼出去了?為了躲我?我昨天跟你談的事怎麼樣了,跟他們商量了沒有,有沒有結果?”
這一連串的問,可見他有多急迫。
杜若故意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關於爹說的事情,恐怕不能答應。就如我昨天說的,這茶鋪雖然不如以往,可畢竟是蕭家的祖業,哪裏能賣掉呢。景陽死的時候也曾委托我照顧好蕭家,照顧好弟弟們,等著景南景北大了,把鋪子轉給他們。再一個,有個生意多少能補貼家用,賣掉鋪子得來的錢總有用完的一天。福伯福清一直跟著老爺少爺們做生意,對茶鋪的經營懂得不少,有他們在,生意還是能做起來的。”
杜海不等她說完臉色就沉了下來:“是嫌錢少嗎?如今你是大少夫人,蕭景瀾又不管家,他們誰不聽你的?你就是像你娘一樣,性子怯懦,凡事沒個主見。即便是他們有些異議又能怎樣?”
杜若一聽這話眼神就冷了:“爹既然知道我是個沒主見的人,何必要來跟我說這件事呢?你若是想要這間鋪子,那是不可能了。若是像爹說的,是為了幫我,就請爹借些銀子用做茶鋪的周轉,待生意有了起色就還。”
“借錢?我哪裏有閑錢可借,家裏人多費用大,生意又難做,何況借給你也是白搭,蕭家的茶鋪哪裏還撐得起來。”眼見茶鋪無望,又聽借錢,杜海立馬態度變轉。當下也不坐了,起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停下說:“這也是你們不聽勸,非要繼續往裏砸錢,這也是你們蕭家的家事,我是管不了。今天我就丟下一句話,反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跟杜家也沒半點兒關係了,你是蕭家的人了,往後再有了難處,那時別來求我,求我也幫不上。”
杜若對他的反應一點兒都不意外,“借錢”的話也是故意一說,他今天的這番慷慨陳詞,她會永記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