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半個時辰,酒菜擺滿了兩張拚起來的桌子。那少年酒量甚淺,吃菜也隻揀清淡的夾了幾筷,忽然叫店小二過來,罵道:“你們這江瑤柱是五年前的宿貨,這也能賣錢?”
掌櫃的聽見了,忙過來陪笑道:“客官的舌頭真靈。實在對不起。小店沒新鮮的江瑤柱,整個蘇州城,除了官家老爺,恐怕誰家都沒新鮮貨。”
那少年揮揮手,又跟秦朝談論起來,聽他說是從大理來,就問起大理的情景。秦朝既然猜她是家鄉人,便逐漸轉換成家鄉話,給她詳細講解自己在大理的所見所聞。除了武功,一古腦兒他都說了出來,說著,說著,不知怎麼,一把握住了少年的左手。一握了下,隻覺他手掌溫軟嫩滑,柔若無骨,怔了一怔,暗笑道:“我不是郭靖。”
那少年低低一笑,俯下了頭。
秦朝見他臉上滿是煤黑,但頸後膚色卻是白膩如脂、肌光勝雪,不但不奇怪,還暗自點頭。
那少年輕輕掙脫了手,道:“咱們說了這許久,菜冷了,飯也冷啦!”
秦朝道:“是,冷菜也好吃。”
那少年搖搖頭。
秦朝道:“那麼叫熱一下吧。”
那少年道:“不,熱過的菜都不好吃。”把店小二叫來,命他把幾十碗冷菜都撤下去倒掉,再用新鮮材料重做熱菜。店中掌櫃的、廚子、店小二個個稱奇,既有生意,自然一一照辦,暗中都笑話秦朝當了冤大頭,笑他人頭豬腦。
秦朝猜那少年是家鄉人,比‘他鄉遇故知’還高興百倍,往日積蓄的煩惱似乎一掃而空,此時就算再多花十倍、百倍的錢,也絲毫不會放在心上。等到幾十盆菜肴重新擺上,那少年隻吃了幾筷,就說飽了。
旁邊的客人有不少被吸引住,知道秦朝厲害的隻是覺得奇怪,不知道他厲害的心中忍不住暗罵:“你這傻蛋,這小子把你冤上啦。”
一會結帳,共是一十九兩七錢四分。秦朝摸出一把金豆子,多的算是賞錢,提了桌上的生雞,出得店來。
大家都不知道他拿那生雞想幹什麼,都很想知道,卻沒多問。
秦朝和那少年默默地走到河邊無人之處,皆久久不說話。
突然,秦朝開口道:“我來自地球,你呢?”
那少年道:“我也是。”繼續沉默。
過了會兒,秦朝道:“我來自中國,你呢?”
那少年道:“我也是。”繼續沉默。
過了片刻,秦朝道:“我來自湖南,你呢?”
那少年道:“我也,”突然反應過來不是,急忙改口道:“河北人。”
秦朝知道那少年心裏顧慮太重,他不先說對方也不會說實話,再等也是浪費時間,便懶得再等,笑道:“我曾在省會長沙讀過一段時間書,你呢?”
那少年微微一笑,小聲道:“我現在還在北京師範大學讀書。你應該早就猜到了,我是拍《新射雕英雄傳》的電視連續劇,正在主演黃蓉,結果不知怎麼突然跑到了這裏,你知道嗎?”說著用河水洗去臉上的煤黑,露出白玉般的肌膚。
秦朝嗬嗬笑道:“現在想出演黃蓉,競爭力可不是一般地大,你還在讀書,就能主演,很厲害呀!我以前根本和你沒得比,隻知道沉迷於遊戲和小說間,沒什麼好說。”
那少年搖頭道:“我什麼都不懂,不然不會混得這麼慘。你才厲害,居然在古代同樣能混得這麼好。”
秦朝道:“你應該早就猜到,我比你先來幾個月,若是知道怎麼回家,早就回了家。若知道怎麼來回兩個世界,早就帶著家人一起來旅遊,不會像現在這樣見了你都這麼高興。在你之前,我還見了兩個,他們似乎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而且不止經曆了一次。我們不親身經曆,既不知那是怎麼回事,也不能完全相信。他們不想多說,我也不想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