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散的時候,外麵已是燈火闌珊。送走了其他朋友,諾大的宅子就剩林躍、戴碧筱和薑顏了。熱鬧搖身一變就成了靜謐,有點詭異,有點倉促,讓人感覺怪怪的。
林躍不住地說:“這麼晚了,不好坐車,回去路上也不安全,你們就住這吧。”
薑顏沒明確表態,戴碧筱執意要回去,她還玩笑似的說:“不怕啦,我們長的很安全!”
林躍拗不過,隻好送他們上車。臨走時,薑顏借了他好幾本書,她說:“呀,這書我很早就想看了,一直沒機會買,你要是方便,借我看看好不好?”
回去的路上,戴碧筱知道薑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還假裝納悶:“你不是說對這類書不感興趣嗎?”
“興趣是培養的。再說我手頭正好沒什麼新書可看了。”薑顏眨眨眼睛,想努力掩飾眉眼間的興奮。戴碧筱笑著推她:“口是心非,戀愛中女人的典型症狀。”
既然心思已經被看穿了,薑顏也不爭辯,隨意聊起來:“今天我的出現有點唐突,不過和他們玩的還挺開心。你不是說林躍家境不好麼?我看這麼漂亮的別墅,怎麼著都覺得不像啊?”
戴碧筱把房子的來曆說了,薑顏說:“怪不得一切都要我們自己動手做了。碧筱,我想弱弱地問一句,林躍是你說的你那個初戀男友嗎?”
戴碧筱心下一驚,這小妮子眼睛還挺毒的。她說:“是啊。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前我沒告訴你你別介意,我們現在隻是普通朋友,我喜歡的是黃海風,你知道的,所以不會去打你白馬王子的主意拉!你千萬別顧慮什麼,林躍人挺好的,你可不要錯過哦,我,巴娟,都為你倆祝福呢。”
薑顏低下頭:“可是他心裏……唉,說什麼都有點可笑,才見第一麵,還都不了解呢。”
“來日方長嘛。這書,還了再借,借了再還,總有一天不必再還了呢。”
“為什麼?”
“都一家人了,還還個啥。”
“嗬嗬,死丫頭。”
薑顏下車後,戴碧筱繼續坐到家。打的費80多塊錢,盡管說過以後不要再扣著省了,盡管黃海風說過:“你可以奢侈,但不可以浪費。”可戴碧筱還是大大心疼了一下。自小窮苦日子裏熬過來的,本性難移啊。
那麼林躍呢,他的家庭條件比她還要差,今天的聚會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可還是如期舉辦了,並且有聲有色。巴娟說他就要賣掉房子了,所以才最後一次在這別墅裏把大家召集起來?所以才千方百計地找到戴碧筱向她問個清楚表明心跡看是否有可能重來?
戴碧筱憶起在那個令人窒息的房間,她似乎很堅決地把他的心堵在了門外,不管他歇斯底裏的爆發,不管他無法抑製的悲痛。可她的心真是無所謂了嗎?不,它在搖擺,它在內疚,它對林躍塵封的感情在迅速複蘇瘋狂成長,可是她用殘存的理智拚命地壓製和反抗。如果她失敗了,一切將陷入混亂,海風、薑顏,她怎麼對得起他們呢?
回去立刻就給海風打電話,隻要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心就能安靜下來。不去想什麼林躍,不去想什麼過去,等到她能承受的時候再想吧。
戴碧筱剛到樓下,就見一個鍋蓋沿著樓梯咣當咣當滾下來,上麵傳來激烈的爭吵聲,戰爭雙方是誰毫無懸念,戴碧筱蹬蹬蹬地快步跳上樓。
林木洛揮舞著鍋鏟子,餘韜則像舉著盾牌似的把鍋護在胸前。戴碧筱一看到這情景就樂了,笑的可以說是人仰馬翻。那倆人則立刻垂下武器,訕訕地應著她的招呼,顯得非常不好意思。
“這見麵才多會兒,就打成這樣了?”戴碧筱把林木洛扯進屋裏。這才見,屋裏更是一片狼藉。西瓜摔碎在散落一地的書刊雜誌上,紅紅的瓜瓤濺的到處都是,碟子在一旁粉身碎骨,那是林木洛最珍愛的四美人翡翠瓷碟子,她以前的男朋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