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行為?”宋濤皺起了眉頭,“你告訴我啊,就算我使用的都不是真實姓名,那我犯了什麼罪啊?違反哪條法律了?你們能怎麼處罰我呢?夠刑事判決的標準嗎?”宋濤連連發問。
“你……”小呂不知如何回答。
“再說,你是怎麼認定我就是你所說的那個沙偉的呢?”宋濤說到了關鍵問題,“隻是通過樣貌嗎?那太可笑了,這大千世界,長得相似的人不計其數,難道長得像也是犯罪嗎?笑話。”宋濤詭辯。
“我們有你的照片!”小呂反擊道。
“哎,警官。現在的證據可不能這麼搜集啊。”宋濤搖頭,“隻有照片能證明什麼呢?無非還是說明我與那個人長得相似。要按我說,你所說的那個沙偉,沒準還是我失散的孿生兄弟呢,要不這樣,你先把那個沙偉找到,然後讓他和我一起抽血,做DNA鑒定,我們要真是兄弟,還得感謝你呢。”宋濤狂妄地笑起來,耍弄起小呂。
小呂急了,再次拍響了桌子。齊孝石看著監控,知道小呂的審訊已經徹底失敗。但他心中卻雀躍著,等待著宋濤的進一步中計。
“告訴他,他的同夥已經認罪了。”齊孝石對著麥克風輕聲說。那海濤在一旁詫異,不知師傅這樣做是什麼目的。
“我告訴你,你的同夥已經認罪了。”小呂斬釘截鐵地說,仿佛找到了致命武器。
“啊?同夥?”宋濤皺眉。他心裏有底,在他的團夥中,是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像宋濤(沙偉)這樣的變色龍,別說是小呂,就是齊孝石、那海濤上陣,也不一定能首戰得勝。小呂無論怎樣使用策略,在宋濤的眼睛裏似乎都是透明的。此時的宋濤不但不會讓小呂得到任何的線索,反而要通過反製,從小呂那裏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幫警察怎麼會知道他們四個人潛伏在長城公司。
“你說的是哪個同夥?”宋濤做出反問。
“是……”小呂一張嘴,又把答案咽了回去。他可不會忘記,在審訊之前,齊孝石千叮嚀萬囑咐自己的話。千萬不能把預審的內線胡誌強,露出去!
齊孝石讓小呂參與這次審訊是有深意的,而且小呂在此次的攻堅中,還是個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致命武器。那海濤聽到這裏,才明白了其中的玄機。是,誰也不能否認,小呂在這幾個預審員中,無論是預審策略還是訊問方法,都不可能是宋濤的對手。齊孝石曾經說過,田忌賽馬,是不能要求所有的馬都跑得比對手快的。在預審策略中,有時要以退為進、以弱勝強。那海濤徹底明白了,齊孝石這哪是要讓小呂當預審員啊,簡直就是要拿他當一個致命的病毒,讓宋濤(沙偉)在反客為主的攻勢中,套出小呂自以為是的真實。那就是“現在的胡誌強,以前的常驍,才是出賣他們的罪魁禍首”。這個方法太高明了,那海濤不禁暗歎。
與那海濤猜測的一樣。在審訊之前,齊孝石好好地跟小呂談了一次。他告訴小呂,這次審訊的最關鍵對手,就是宋濤,在審訊中一定要謹慎應戰,見招拆招,絕不能失敗。齊孝石越是這樣說,小呂就越緊張。他本來就不自信,再加上巨大的精神壓力,導致一開始審訊就發揮失常。而這一點,恰恰是齊孝石最想看到的。齊孝石又告訴小呂,此次之所以發現這四個嫌疑人的藏身之地,正是由於他們中間嫌疑人B,也就是胡誌強(常驍)的主動供述,這次行動雖然也傳喚了他,但這隻是為了保證他的人身安全,不得已而為之的掩人耳目招數。在審訊中,絕不能暴露出胡誌強的臥底身份,一旦暴露,警方的計劃將會全盤皆輸。這是齊孝石最高明也最狠辣的手段。他當然明白,自己不該對小呂說謊,但事到如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二姐太暴、老馬太油,而老郭則太有城府,這幾個人審訊其他的嫌疑人還遊刃有餘,但在高智商的宋濤(沙偉)麵前,卻都不是對手。人說謊是簡單的事情,但說謊不被別人識破則大有學問,正如那句老話說的,說謊容易圓謊難,你一旦說出了謊話,有時就要用更多的謊話去掩蓋、去偽裝,到頭來總難免會露出馬腳。所以,齊孝石對小呂說出了真實的謊言,讓小呂把謊言信以為真,再以小呂為媒介,將這個謊言輸入到宋濤的心中,就好像是將一個計算機的致命病毒,輸送到對方的CPU中。小呂怎會知道,自己才是這個行動中的絕命殺招,是一個置對方於死地的奪命病毒。
“這個你沒權力過問。”小呂避開宋濤的疑問。
“哎,警官,您剛才不是說了我的同夥已經承認了嗎?現在又說我無權過問了。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誰。”宋濤開始反擊,“是田超嗎?”
“你,有什麼權力這樣問我?”小呂反駁著。
宋濤緊盯著小呂的眼睛,繼續發問:“那就是張楚!”
小呂一言不發。審訊變得滑稽起來,坐在審訊台後的小呂,似乎和坐在審訊椅上的宋濤調換了位置。
“嗯,那我知道了,那一定是胡誌強了!”宋濤斬釘截鐵地說。
小呂一愣,想說話卻又閉上了嘴巴。他努力克製住自己的緊張,腦海裏不可抑製地回響著齊孝石說的那句話,“千萬不能把預審的內線胡誌強,也就是常驍,露出去!”
宋濤看著小呂的表情,似乎找到了答案。“嗬嗬,我就是開個玩笑,我同他們都不熟悉,哪裏談的上是同夥。”他岔開了話題。
小呂驚魂未定,但他知道自己此刻必須保持鎮定。“宋濤,既然你這樣頑抗,那我看也沒什麼機會可以給你了。”小呂決定放棄此次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