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陳沛是什麼關係?”那海濤單刀直入地插話。
沙偉腦子還亂著,猛地被插進一個問題,讓他有些犯蒙。那海濤就是要打亂對方回答問題的順序,讓他措手不及。
“我和陳總,是同事關係啊。”沙偉回答。
“還有呢?”那海濤問。
“哦,還有我們是老鄉,是他帶我進的公司。”沙偉實話實說。
“你去年回老家了嗎?”那海濤又問。
“啊?回了啊。”沙偉回答。
“什麼時間回的?”那海濤問。
“什麼時間回的,我忘記了。”沙偉搖頭。
“什麼時間回的家你能不知道?啊!”那海濤質問。
“我真的忘記了。”沙偉膽怯地說。
“大年初二回的!我告訴你!”那海濤用手點著桌子說。
沙偉的眼神一陣迷茫。那海濤就是要以這種方法告訴對手,他的行蹤已被了如指掌。
“陳沛什麼時間回的老家?”那海濤問。
“陳總什麼時間回的……我不知道……”沙偉說。
“你們不是老鄉嗎?會不知道?”那海濤問。
“我們雖然是老鄉,但在家裏的關係並不近。您別看我年紀輕,但要論起來,我還是他的長輩,中間隔著好幾道親呢。再說他回家坐飛機,也不會像我一樣擠硬座。”沙偉說。
“陳沛虛報的發票一共多少張?”那海濤問。
“一共三十四張。”沙偉對答如流。
“最大金額多少?最小金額多少?”那海濤問。
“最大金額二十萬元,最小金額三萬元。”沙偉回答。
“票都是從哪裏找的?開的什麼內容?”那海濤問。
“票有的是通過開票公司開的,按照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的點費買,有的就是直接到度假村辦的卡,開了發票後報銷出現金,再把卡退了。”沙偉回答。
“退卡需要支付多少退卡費?”那海濤問。
“有的是百分之五,有的是百分之七。”沙偉回答。
兩個人一問一答,你來我往,小呂知道,這些都是記錄的要點。
“發票都是真的嗎?”那海濤問。
“都是真的,不然財務部報銷也過不去。”沙偉回答。
“發票的項目都是什麼?”那海濤問。
“找開票公司開的都是辦公用品、餐費或者禮品費,找度假村開的都是會議費。”沙偉回答。
“財務部的其他人員沒有監管嗎?不知情嗎?”那海濤問。
“這個……”沙偉底下了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因為陳總怕被別人知道了影響不好,所以這些發票報銷的手續都是我辦的,其他人大都不知道。”沙偉回答。
“手續是你辦的,那從公司的賬上也看不出來嗎?”那海濤接著問。
“應該是看得出來的。”沙偉不敢直視那海濤,“財務部的主管和會計應該都能看出來,但可能是礙於陳總的情麵吧,他們也從來沒問過我。”
那海濤一連十幾個問題問出,沙偉回答的都沒有毛病。那海濤心裏有了底,看來沙偉說謊的幾率並不大。
“沙偉,你身為財務人員,知道你這種虛開發票進行報銷的行為是什麼性質嗎?”那海濤問。
“這……”沙偉一下沉默了,心都揪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攥著右手,這是他最不願聽到的質問。今天被帶來的時候,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這次可能有去無回。沙偉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著那海濤,眼神中有種祈求的無助,“那警官,你們就給我一次機會吧……”沙偉說。
24.勝券在握
那海濤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其實在陳沛職務侵占的案件中,沙偉的行為雖然涉嫌違法,但並沒有占有公司財物,未達到共犯的程度,就是公安機關想處罰沙偉,也很難以刑事的打擊進行處理,最多是通過其違反財會的製度給予行政處罰。但即使這樣,拍還是要拍的,陳沛到現在還是零口供,根本不承認自己通過虛報發票進行職務侵占的行為,要想順利讓檢察院批捕定案,就必須依靠沙偉這個關鍵證人的關鍵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