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顏既不解釋也不反駁。
這一下午的玫瑰攻勢,早已轟炸得她出離震驚,現在反倒有點兒逆來順受了。
比起現場收到的這些激情奔放火熱潑辣的大紅花朵來說,先前那一堆信算得了什麼!
皮皮震撼地看著豬豬,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說,玫瑰有論捆兒的麼?又不是柴火妞兒……”
“呃,那就論把好了……”豬豬大度地說。
“這下成賣菜丫頭了。”蛐蛐兒哪舍得放過踩人的機會。
但是沒有一個人和她一起笑。
蛐蛐兒驚悚地四麵打量,發現了五雙虎視眈眈的眼睛。
“怎麼了怎麼了?”她趕緊討好地笑了笑,問道,“你們都怎麼了這是?”
五人一起發難:“你——今天——上哪兒——鬼混去了?”
蛐蛐兒笑了,“啊!原來為這個……我沒來得及和你們說啊,今兒我一高中校友過生日,正好約一幫校友一起玩兒,還有外校的都來了。反正不是單獨和男的相處,我就跑去了。”
“這樣啊,”慕顏將心比心,第一個放過了她,“還算是可以理解……”
蛐蛐兒乘勝追擊,並且各個擊破:“木木最了解我了!這麼大的事,我肯定不會撒謊,對吧,小魚?”
小魚被迫點了點頭,雖然顯得不十分情願。
五個人好不容易結盟,原本要拷問一番的,卻被蛐蛐兒三言兩語就瓦解了攻勢,還分化了組織。
她甚至開始反攻倒算起來:“有這麼多男人獻花示愛,也不說高興一下,就這麼傻愣著——敢情人家送花還得罪你們了?”
“屋子裏這麼多花,往哪兒擺啊!”皮皮抱怨,“又不好直接扔掉。”
豬豬提議:“要不真開個花店得了,木木就負責吆喝……”
慕顏威脅地看了她一眼,豬豬嚇得話沒說完就住嘴了。
小魚納悶道:“還全都是紅豔豔的,也沒個別的顏色。要有點兒白的也成,各留一束。”
“要不人家說帥哥們總是熱情似火呢,連玫瑰都專挑紅的送!”蛐蛐兒說,“你還白玫瑰呢。紅玫瑰加白玫瑰,那是張愛玲小說裏男人的妄想,我看現在倒是流行紅玫瑰加白茉莉……”
“什麼什麼!”豬豬、皮皮和小魚齊聲問,“這是情人節,和茉莉有啥關係……”
可可更緊張:“光玫瑰就夠添亂的了!”
蛐蛐兒沒有解釋,隻是看著慕顏笑了一下。
慕顏又想撞牆了。
然而她立刻發現人生的處境沒有最尷尬,隻有更尷尬。
宿舍門再次被敲響了。
——這麼晚了,竟然還是一名送花女孩站在門口。
“現在是北京時間22點29分,”可可喃喃地說,“再過一分鍾,就算是女孩子,樓長也不會讓她進樓門了……”
“請問奚慕顏小姐在嗎?”那名送花的女孩站在門口張望,“這裏有送給她的一束花……”
她手裏捧的是一束……
……雪白的雙瓣茉莉。
小魚羨慕萬分,“還真有人在情人節送茉莉啊!”
皮皮眼睛亮了,“太特別了,真能出妖蛾子……”
豬豬湊過去狠狠吸了一口,“真香!實在是太香了!聞著這香味兒睡覺,我一定會做個香噴噴的好夢……”
可可心滿意足地歎氣,“來自意大利的情人節,以法國玫瑰開始,以阿拉伯茉莉結束,裝飾了幾名中國女孩充滿東方情調的一天……如此的色彩鮮明,如此的國際化,如此的多元,如此的浪漫……”
蛐蛐兒曼聲吟誦,“玉骨冰肌,輕盈雅淡……”
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