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眼皮,幾近要蹦出來的眼珠子惡狠狠地瞪著我,滿嘴蜥蜴樣的細小尖牙張開著對我嘶吼。
它從袖筒裏探出一把袖劍,劍明閃光亮,通體銀白色,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雜色。
“嗬吼啊!”
它像野獸一樣一陣咆哮,揮舞袖劍,飛身而至。
“要開打了,通靈獸火,出!”
追風激動得嬉笑於形,一股幽焰從他手裏被釋放出來,燃燒了整個矩陣的符紋。
我用手抹過刀身,手裏也是一股具有滾燙高溫的幽焰,被我附著在了刀上。
除此外,我那本來寥若晨星的眼眸,現在也是一通幽綠色的火焰在蓬勃燃燒。
“惡心人的東西,來試試通靈獸火的威力吧!”我惡嘴一笑,衝上前去一刀揮開來。
電光火石之間,刀劍相衝,那黑衣人手裏的袖劍也是出奇地硬實。
再次相擊,手臂傳來陣陣麻痹感,反觀那黑衣人卻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落生!”在陣中心護陣的熊羆師兄,對著落生喊去。
落生那張和藹可親的喜臉,淌滿了汗水,他莞爾一笑,說到,“該我了。”
“蒼天有眼,人生有命。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整個矩陣隨著落生這一喝,閃耀起了滿目的光芒,大股大股雄渾的力量瘋狂湧入我的體內。
借的法越高,落生支持的時間也就越少,耗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我得盡快結束戰鬥。
我瞅上邊下控陣的樹遠,微眯著眼色說,“樹遠,給它點顏色瞧瞧。”
樹遠接過眼色,手猛地一劃,雷聲浩蕩。“雷!動!九!天!”
烏雲蔽日,愁雲靉靆,天空潑滿了墨水,抹去了它往常的顏色。一道怒雷筆直劈下矩陣,道道怒雷接踵而至,轟然劈下。
我伸出雙指,兩指間,絲絲電蛇乍過。
“受死吧!”
縱身飛下,倫空一刀照著黑衣人的天蓋劈去。
黑衣人拿袖劍抵擋是不可能的,它情急之下伸出雙臂,空手入白刃。
在我看來,這是個笑話。
唰!
長刃撕裂他的雙臂,將那手肢直接斬落下地。斷裂的肢體砸在地麵上,化作千萬蠕蟲,四散逃開。
黑衣人疼得呲牙咧嘴,卻沒有注意到我人的位置早已無影無蹤。
一絲雷電構成的鎖鏈吃進黑衣人的身體,貫穿它的胸膛,又狠狠地束緊它。
我拉著鎖鏈的另一頭,震腳落地,鎖鏈隨我手臂一甩,將黑衣人從天上倫翻在地。
就在黑衣人快砸向大地時,我手裏的刀刃轉身一劈,一道弧形劍氣飛去,劈透它的軀體。
鎖鏈咬緊黑衣人,一個個亮藍色的符文通過鎖鏈傳過去,在它身上浮現出來。
轟隆隆!天際之上,雷電響應符文召喚,從蒼穹的烏雲層,咆哮雲野,劈下大地。
雷一道道地傾注在黑衣人身上,那可塑的人類皮囊也被劈沒了生氣。
肉身已被傷爛,它又化作一團黑黢黢的瘴氣四處逃散。
攤在地麵上沒了氣息的軀體,還在冒著被雷劈過後的青煙,各種爬蟲從皮囊中鑽了出來。
追風擰著滿嘴碎笑,眼眸中,不同顏色的火焰盛燃著。
熊羆師兄雙拳震地,各種蠅蟲被衝擊波震上卌尺高的天空。
雲霄之上,異火齊天。
幽靜空明,遠離戰鬥的喧囂,麒麟子的殿堂裏,燭台的火燒得靜靜的。
戴勝急衝衝地從內閣後走出來,她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步伐仍舊錯亂不堪。
一個身穿青色道衣,麵頰略帶滄桑,年紀約摸半百的老人從側門走進殿堂來,與戴勝撞了個正著。
來人正是墦門大長老洪連。
“真母!”洪連手持拂塵,瞧著氣喘籲籲的戴勝,十分恭敬地喊著。
戴勝低身,風範不減,“哦,洪連長老。”
洪連長老問到,“不知真母方才可有看見什麼汙濁之物?”
“奴家眼拙,不知是什麼汙濁之物?”
“喔,”洪連沒有表示詫異,陪笑一聲道,“真母不要見怪,應該是我老眼昏花了。”
“那……奴家告辭了,改天再來拜訪。”戴勝忙著就走。
“真母慢走。不送。”笑著說完後,洪連的臉卻也僵硬了起來。
庭院深深,刀風風人,扶桑櫟社開著滿滿一樹的白花,扶桑櫟社落了滿滿一地的白花。
花白如雪,花飛似鵝毛,花白了滿地傷,花飛了漫天雪。
戴勝剛走出墦門,一道墨黑的人影就憑空出現在了千層石階的最上一階。
男子望著走遠的戴勝等人,手握一朵花白扶桑花,嘴裏輕說著什麼。
“下……不為例。”
還有個年紀半百,手持拂塵的老人走上前來,問,“門主,友諒和禾本?”
“隨它去吧。”麒麟子如是說。
戴勝袖筒裏緊緊拽著那宗卷軸——《神羅天征》!
卷宗內,煞白一片,片無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