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忠急急問道:“姑娘,可曾看見老和尚到哪兒去了?”
周青青叱道:“什麼和尚道士?我倒先要問你這老東西是什麼人?偌大年紀,竟這般不要臉!”穆忠一怔,道:“我……怎的不要臉了?”
周青青怒目道:“你還敢狡賴?姑娘叫你先知道厲害。”嬌軀一欺,纖掌疾出,一把扣住了穆忠的肘間穴道。她一身天龍武功原本不弱,又從未見過穆忠,羞急之下,出手自然很重。穆忠一閃沒有躲開,“曲地”穴一麻,已被製住,不禁駭然叫道:“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周青青怒哼道:“現在叫姑奶奶也來不及了!我無廢了你這老不修的眼珠子,看作以後還敢不敢欺侮女人。”說著右手中食二指屈伸如約,猛向穆忠雙睛戮去。
穆忠真是“啞子吃黃蓮”,眼看就要不明不白毀在青兒指下。身側適時傳來一聲斷喝,道:“青兒住手,休要魯莽。”洞壁牆角下,江濤和周、姚二人先後站起身來。三人都汗透重衫,剛由艱險關頭掙紮醒來,充滿疲憊之色。
周青青看見江濤,恍如大旱之見雲霓,雙臂齊張,撲了過來;拉著江濤又搖又晃,顫聲低呼道:“少主!這……這是真的?不是在做夢吧?”江濤愛憐的輕撫她的披肩長發,含笑搖頭未語,周剛卻接口道:“傻丫頭,你這條命都是少主救回來的,還不快跪下叩謝少主!”
周青青兩腿一屁,就要跪下,卻被江濤探手攙住。兩人四目相對,又是欣喜,又是感傷。好一會,江濤才輕輕一歎,道:“應該找謝謝你才對;為救燕姑娘,真苦了你了。”周青青眼眶一紅,熱淚奪目而下,垂著悲聲道:“少主寬有,青兒技不如人,沒能護衛燕姑娘…,——”
江濤黯然歎道:“不,你已經盡了全力,隻怨咱們運氣太壞了。”語聲微微一頓,目注穆忠,問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你竟跟穆老人家動手?”
周青青玉頓一赧,低頭道:“育兒不認識他,隻是……隻是他不該私解青兒衣襟……”
江濤和周剛、姚健星齊都一驚,不約而同詫然向穆忠望去。
穆忠急得老臉都快變成緊醬色了,雙手亂搖,道:“這是從何說起!老奴趕回洞來尋找一瓢大師,沒看見那老和尚,卻驚醒了周姑娘。老奴年逾半百,怎麼會做出這種無恥之事經他一提,周剛和姚健星才發覺一瓢大師果已不見蹤跡,失聲道:“是啊,那一瓢大師到哪兒去了?”穆忠道:“那和尚不知存的什麼心,竟將大牛和天賜雙雙弄得昏迷不醒;一轉眼之間,又不合而別,走得沒了人影。”
江濤茫然道:“一瓢大師什麼時候到這兒來了,我怎的沒有見到?”
周剛道:“這是少主為青兒行功渡力療傷時發生的事。若非那老和尚及時發覺,少主可能已虛脫重傷了。”於是便把一瓢大師巧遇大牛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江濤聽罷,頷首道:“大師乃武林異人,絕不會對大牛和天賜不利。照這樣看來,可能是他老人家驗看了青兒所中掌傷,才忽然……”話猶未畢,倏忽住口,輕咦了一聲,道:
“你們看,那石壁上不是有他老人家的臨去留字麼?”
大家齊齊望去,果見靠近草堆上方,有兩行用金剛指力刻下的字跡:“異兆驚心不及辭,暫借神劍斷孽根。”草堆盡頭,隻剩一柄方邪劍倚壁而立;另一柄離火劍卻已不知去向。
姚健星恨恨道:“這老和尚真古怪,匆匆不辭而別,更將離火劍帶走,不知是何居心?”周剛道:“他昨夜曾經要求驗看青兒所受掌傷;難道說所謂‘異兆’,竟是指的青兒前胸傷痕不成片穆忠也困惑地道:“還有大牛和天賜,至今昏睡未醒,也不知是吉是凶?”
眾人正議論紛法,江濤忽然腦際靈光一閃,急問道:“現在什麼時刻?”穆忠答道:
“午牌剛過。”江濤略一沉吟,道:“老人家請再去看看大牛和天賜,假如仍未清醒,就把他們扛了回來。時間已甚促迫,咱們也須及早行動了。”穆忠躬身一諾,舉步欲行;周青青忽然赧然一笑,說道:“老爹!我跟您老人家一起去。”
小妮子玲瓏剔透,一聲嬌滴滴的“老爹”,算是為先前誤會失禮致了歉意。
江濤微微一笑,道:“也好,你們快去快回。”遣走穆忠和青兒,複又肅容對姚健星道:“煩姚老前輩攜方邪劍作為信物,前往鄱陽小鼇山水寨,麵見黑白雙妖夫婦。就說是我向他們商借十名精通水性的能手,各帶水衣水靠,七天之內,到皖南潛山城中會齊聽候調遣。”接著,又對周剛道:“老安人雖得梅劍虹和羅姑娘慨允護送,不知現在已經抵達九羊城沒有?我想請老前輩辛苦一趟,持董老前輩所贈‘天雷帖’,代我到嶺南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