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剛心中猛可一驚,揚眉道:“大師見笑了,周某雖不敢自誇胸襟,但也不是斤斤於細怨小節之人。”
一瓢大師笑道:“這麼說,倒是老袖多疑了。周施主既未計較瑣怨,何不請過來一些。
須知老衲年邁血枯,若欲提聚氣力說話,實乃苦事。”
周剛未料到老和尚辭鋒竟如此犀利,隻好訕訕一笑,向前走近了六六尺。
一瓢大師微微一曬,雙目複閣,說道:“老衲偶經此地,無意間得遇故人;本擬藉機把晤,暢述別後。如今看來,實不必多此一舉了。”
周剛詫道:“大師何出此言?”
一瓢大師輕歎道:“人與人相交,貴在推誠相見。老油和江少俠萍水相逢,承蒙援手,解脫四十年冰寒火熱之苦;心感厚情,遂結忘年之交。不想二次相遇,竟遭貴同門無端猜疑,豈不令人掃興……”
周剛駭然道:“大師你……”一瓢大師擺了擺手,笑道:“不用詫異,老袖本門武功中,‘天視地聽’之術乃雕蟲之技;這區區百丈距離,還難不倒老油。”
周剛一怔,才知自己和姚健星計議對答的話,都被老和尚聽見了。不禁赧然道:“既然大師都已經知道了,周某不敢否認。但區區微衷,實因少主安危所係,不得不爾。大師曠達,尚祈勿罪才好。”
一瓢大師笑道:“施主等耿耿赤心,老衲隻有敬佩。雖說此事因人而異,畢竟你我尚係初交;不過,老衲與江少俠又不同於常人。倘若老軸心存不善,在懷玉山中盡可恩將仇報,又何須等到現在?這一點,施主等卻大意忽略了。”
周剛汗顏天已,躬身謝罪道:“我等愚魯無知,大師休怪。周某恭請大師移駕,容敞同門麵陳歉疚。”一瓢大師道:“那卻不必了。施主若不再見疑,能否將江少俠所遇困難,為老衲一述?”
周剛不便再作隱瞞,遂坦然道:“本門不幸,新遭挫折。周某義孫女青兒身負重傷,現正由少主行功渡力療治之中。周某等為防驚擾,故爾失禮於大師。”
一瓢大師微訝道:“那青兒,是不是十六七歲,一身黑衣,曾在懷玉秘洞中,跟老油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娃兒?”周剛點頭道:“正是蒙大師厚賜信物的人。”
一瓢大師神色一動,問道:“她被何人所傷?傷勢如何?是什麼時候負的傷?”
周剛道:“十天之前在豐城客棧內,被天心教老菩薩用重手法震傷;內腑俱已離位,傷勢頗為沉重。”
一瓢大師奇道:“據老油所知,女娃兒武功不在武林一流高手之下;那天心教的老菩薩又是何許人,竟具如此功力?”
周剛道:“說來慚愧,咱們但知‘老菩薩’之名,卻不知他是什麼來曆。”
一瓢大師哺前念道:“老菩薩,老菩薩……這名號確令人費解……”突然,麵包一正,道:“能否容老袖驗看一下女娃兒的傷處?”
周剛沉吟道:“這”登時麵有難色,呐呐說不出口。
一瓢大師笑道:“傷在胸腑,又有何妨?老油癡長她八九十歲,難道還須顧慮?”
周剛忙道:“大師誤會了,周剛顧慮的不是這個;而是少主此時正值行功之際,必須等到明日午刻,才能完畢。”
一瓢大師爽然道:“這有什麼要緊,老油就等到明午吧!”
周剛略一沉思,拱手道:“如此,請大師移駕斷崖石洞一瓢大師搖頭笑道:“不必,老袖在此等候,跟在洞口並沒有兩樣。倒是離得略遠些,以免貴同門猜忌不安。”
周剛臉上一紅,道:“周某等為了少主安全,致疏禮數,大師萬不可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