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身世之謎(3 / 3)

一路上,他們倒不敢怠慢,殷勤為老奴敷藥治傷;並且詭言哄騙,以安老奴之心。老奴假作傷勢沉重,途中趁他們不備,暗暗運氣衝開閉穴,脫身而逃。當時老奴唯一心願,是想趕快送信給主人。誰知脫身之後,聽得江湖傳言,都說主人在紅石堡也發生了變故。紅石堡大俠突然謝世,主人生死不明;咱們居住的‘綠屋’,也被賊黨放火燒成灰燼。這消息,真把老奴驚呆了!幾經思忖,又決定潛回鄂東,探聽主母和少主人下落。不想那賊夥竟然耳目廣布,老奴剛上路,就被人暗地跟蹤。幸虧老奴見機得早,不敢再循官道;於是,迫得折向南行,準備繞道贛西入湘。

那一天,抵達南昌府。老奴不敢投宿客棧,逕往一位多年舊友處求宿;並欲借些銀兩,充作入湘旅費。那位舊友聽老奴述過原委,熱誠招待老奴住下,並且一回答應籌措費用。當夜酒食款待,份外親切;老奴不疑有詐,因連日奔波,略感疲備,很早就安歇了。

沒料到半夜裏,那人麵獸心的東西竟將老奴出賣,偷偷密報了賊人。午夜時分,突被二十餘名高手圍困。老奴從夢中驚醒,奮力突出重圍,落荒疾奔。賊眾尾隨緊追,又陷入鄂東浴血應戰的覆轍。奔逃兩天一夜,粒米未進,真力耗盡;終被賦眾逼入絕地,困在‘落魂崖’上。老娘自忖難免,卻又不甘束手就擒,一橫心,湧身躍投懸崖。

許是上蒼見憐,合當老奴有命再見少主人一麵。墜落百丈懸崖,偏偏隻擰斷了一條腿,竟未喪命。不過,這‘落魂崖’乃是一處絕地;四麵陡壁,無路可通。老如困在崖下,捕鳥為食,掬泉而飲,以洞為家,鑿石作床。苦守十年,崖上又跌下這可憐的孩子,跟老奴作個伴兒。

這孩子本姓徐,幼失估恃,依靠舅家為生,備受虐待;也是跟老奴一樣不想活了,跳下‘落魄崖’求死。誰知和少主人遭遇相同,恰巧落在老奴的藤網上。老奴與他同病相憐,相依為命;就替他取名天賜,收為螟嶺義子。一轉眼,又快十年了。”

穆忠說到這裏,扭頭對那少年道:“快見過少主人。”

少年忙叩頭道:“天賜拜見少主。”江濤伸手扶住,感歎道:“快不要多禮。人生變幻難測,不想竟會在這兒相識。好兄弟,今年多大了?”穆天賜答道:“剛滿十六歲。”

江濤搖搖頭,道:“這麼說,你跳屋時年僅六歲。如此稚齡,竟已嚐盡人世辛酸,蒼天何其太忍!”穆天賜眼眶一紅,深深垂下頭去。江濤強作微笑,道:“十年來,多虧兄弟和老人家作伴,也算代我略報厚恩於萬一。如今昔日子已經熬過了,如能脫困出險,願收你為天龍弟子,你可願意?”

穆忠霜眉軒動,沉聲道:“傻孩子,還不快叩謝少主人恩典!天龍武功罕世奇學,少主人隻要指點你三招兩式,你這一輩子就受用不盡,連爹也相形見絀了。”他怕江濤又要攔阻,急急道:“少主理應受此一拜。論公,他是弟子,少主是掌門:論私,主仆之分,豈可輕廢!應該要拜的。”江濤不便推辭,隻得含笑受了穆天賜一拜。

穆忠又道:“少主人傷猶未治,不可多言耗神。且讓老奴替少主先敷了藥,休想片刻,有話盡可慢慢再說。”

江濤長籲了一口氣,微笑道:“心中是謎,一旦揭破,要說的話太多,恨不能一吐為快。咱們再談一會,皮肉之傷,不必在意。”

穆忠忙道:“這卻使不得!寧可先上了藥,再談不遲。”於是,重又調製藥物,洗刷傷口,將草藥輕輕替江濤敷上。

藥糊剛剛塗上,江濤但覺背部灼熱如被火烙;過了半盞熱茶光景,漸漸灼痛消失,清涼透體,舒暢難言。他不由自主,眼皮變得沉重,悠然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洞中一燈如豆。穆忠父子都不見人影,也不知天色是白天還是黑夜。微微轉動一下身子,背部傷處疼痛爽然若失。江濤既詫且喜,雙肘一屈,便想支起身來。穆天賜適時跨進洞來,見狀忙上前攙扶,道:“少主人,傷口尚未痊愈,還是別勞動的好。”

江濤微笑道:“不要緊,我自覺傷勢已好,想起來坐一坐。老人家呢?”

穆天賜道:“我爹在洞外戒備,恐怕有人會溜下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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