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娘臉色一寒,叱道:“牡丹,你好大的膽子!小姐待你不薄,你竟敢忘恩負義,挑撥江公子;教唆他侮慢前輩,對付老婆子?”
牡丹分辯道:“我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
孫大娘冷哼道:“小賤人,還敢嘴硬!老婆子句句入耳,隻怕由不得你強辯。”接著,忽又堆下滿臉假笑,揚聲道:“江哥兒,你是名門高弟,千萬別聽這種長舌賤人的挑撥。咱們小姐豈是量窄之輩,什麼獨門輕功訣要,不許轉授外人,……全是這小賤人胡說八道的瘋話;哥兒要是不信,隻須回莊去當麵問小姐,就知道了。”
牡丹急忙接口道:“公子絕不能跟她回去,一回去就是死路……”
孫大娘獨眼一瞪,殺機暴露,厲叱道:“大膽的賤人,我先宰了你!手中拐杖一頓,猛地欺身而上。江濤左掌一翻,橫護胸前;右手駢指如戟,虛虛一揚,沉聲道:“慢著,我有話問你!”孫大娘目光掃向江濤右手,暗吃一驚,連忙頓住前撲之勢,陰笑道:“哥兒有什麼話說?”
江濤肅容道:“大娘今年貴庚多少了?”
孫大娘微微一怔,笑道:“哥兒問這個幹啥?”
江濤道:“大娘請先回答在下的話。”
孫大娘無可奈何地道:“老婆子今年五十六歲了。”
江濤冷笑一聲,又道:“你真是聶老前輩的乳娘?”
孫大娘大聲道:“自然是真,這還能假冒不成?
江濤鄙夷地道:“我隻知道飄香劍聶老前輩三十年前即已名滿江湖,如今少說些,也有五十多歲了,可不懂你這位乳娘是怎麼來的?”孫大娘神色一震,頓被問得啞口無言,說不出半句話來。
牡丹低聲道:“她本來就是假冒的……公子留神……”話未完,風聲入耳,孫大娘已經掄拐橫掃而至。江濤劍眉一挑,腳下疾轉半匝;左手一帶牡丹,飄然閃開數尺,沉聲喝道:
“你想幹什麼?”
孫大娘桀桀怪笑道:“小哥兒,你出身名門,你要被小賤人美色所迷,做出損份逾理的傻事。快跟老婆子回莊去,咱們小姐正等著呢!”她口裏說著話,手上卻未稍停;一根精鋼鑄造的拐杖,呼呼風生,急如驟雨,直向江濤和牡丹卷了過來。
江濤展開“九轉迷蹤步”,進退騰挪,身若飛絮;雖然不致被拐杖掃中,但卻終因顧及“飄香劍”聶雲英的身份威望,在事情未徹底弄清之前,不願失禮成仇;所以隻守未攻,顯得掣肘遲疑。牡丹見他猶存疑慮,急得大叫道:“這老巫婆心狠手辣,功力甚高。公子別再躇躊了,趕快用赤陽指製她……”
孫大娘凶眸一轉,拐杖急攻三招。突然一旋身軀,迅若怒矢般撲向牡丹;揚手一拐,狠狠砸落。牡丹慌忙閃避;鋼拐擦肩而下,“砰”然一聲,竟將地上擊出一個深坑。
孫大娘一擊未中,矮身抽拐,一個“風卷落葉”式,緊接著又是一拐掃向下盤。牡丹急急頓足躍起,不料孫大娘忽然中途變招,拐身一抖一彈;杯口般粗的拐杖,竟似長蛇昂首,踢蹤迫擊而上。隻聽她喉中明側側一聲冷哼道:“著!拐頭一送,正點在牡丹小膜上。
牡丹嬌軀猛地一震,慘哼著連翻兩個勁鬥,從空中摔落下來。
孫大娘獰笑道:“小賤人,納命來吧!大跨一步,掄拐便砸。拐杖剛剛舉起,墓地聽得江濤一聲大喝,身後忽起尖銳的破空異響。
孫大娘駭然暗驚,連頭也來不及回;左腳急探,右膝跪地,身子向前一傾。“嘶”
一縷勁風掠頂而過,一股焦味撲鼻。丈餘外那棵大樹上,輕煙一閃,竟洞穿一孔。
孫大娘舉手一摸,摸了滿手枯焦殘發,不禁機伶伶打個寒供。忙不迭斜刺裏縱身,倒拖著拐杖,如飛向山下逃去。
江濤撲到牡丹身邊,急問道:“姑娘傷得重不重?”
牡丹卷臥地上,兩手緊緊按住小腹,麵如白紙,冷汗渾渾;但卻強自咬著貝齒,毅然搖了搖頭,低啞地道:“快……快截住她……千萬不能……不能讓她逃回莊去……”
江濤俯身道:“我先替姑娘治好傷再說……”
牡丹用力一甩頭,顫聲道:“不!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逃回去;否則,一切都完了……知道嗎?”
江濤隻得答應追:“那麼,姑娘暫時忍耐些,我這就去追那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