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寸步難行(3 / 3)

何四姑走近船邊,竟含笑問道:“焦老爺子,可曾看見那姓江的書生嗎?”

艄公兩手一攤,道:“沒有啊!一夜連鬼影子也沒有看見半個。”

何四姑道:“老爺子謹慎些,我料他準在附近,仔細別叫他漏網溜了才好。”說完,又急急向上遊去了。

江濤驚魂未定,忽覺船身一蕩,小船已像怒箭般射離河岸。霎時間,舟輕水急,順流而下。那艄公放下長篙,係牢舵柄,重又取出旱煙燃火吸了起來;目注江濤吃吃而笑,道:

“江公子,說說看,你該拿什麼謝我呢?”

江濤駭然道:“你……你是誰?”

艄公笑道:“老朽焦天祥,有個小小匪號,叫做‘銀須鼇’,現在職位是巢湖二十八塞總巡江。不瞞你說,老朽對這職位並沒有多大興趣,早就有心辭職不幹;否則,今夜也不會救你一命了。”

江濤道:“這麼說,你也是何四姑的同夥?”

焦天祥笑道:“老朽隻是其中之一,今夜何四姑邀約的同道高手,不下十餘人之多。除了咱們巢湖水寨三位瓢把子,還有峽山雙殘、湘江人屠活僵屍、大巴山羅氏五虎;這些人無一不是黑道巨孽,你落在任何一人手裏,也休想像現在這樣舒服。就憑這一點,你也該重重謝我才對。”

江濤聽得心涼不已,但卻力持鎮靜淡淡一笑,道:“你要我如何謝法?”

焦天祥哈哈笑道:“公子何必明知故問呢?如蒙不棄,隻須把那‘擎天七式’劍譜照樣抄錄一份給老朽,事後你要去那兒,老朽一定負責送到;兩情相抵,互不虧欠。”

江濤劍眉一挑,道:“假如我不願意呢?”

焦天祥嘿嘿幹笑兩聲,道:“不會的,公子是聰明人,何況老朽對你又有救命之恩,再說……”

江濤截口道:“不必再說了,我坦白奉告三個字辦不到!”

焦天祥眼中凶光一閃,陰側側道:“怎麼?不肯?”

江濤毅然點頭道:“是的。”

焦天祥注目又道:“救命之恩也不報了?”

江濤曬笑道:“假如我吝惜一命,早就將劍譜給了何四姑,何致再領你的救命之情呢!”

焦天祥怔了一下,又吃吃笑起來,道:“公子為什麼死心眼呢?擎天七式雖是曠世絕學,既有天心教譯本在前,又有顏光甫抄本在後;現在再來一份第三份,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

這句話,卻觸發了江濤的怒火,當下臉色一沉,怒叱道:“住口!我雖受天心教威逼利誘,並未替他們釋出全書。至於顏光甫,是被他以詐術騙去,一之為甚,豈肯再蹈覆轍?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無論你用什麼手段,休想我會答應。”

焦天祥怏怏站起,聳肩道:“老朽是一番善意,公子又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呢?”

江濤怒目道:“你應該問問何四姑,看江某人是不是可以輕侮的人!”

焦天祥陰笑道:“老朽早知公子藝出名門,赤陽指無堅不摧。但是,上了這條船,隻怕就由不得公子了。”

江濤霍地挺身而起,喝道:“你想怎樣”一句話未完,焦天祥忽然長笑一聲,探手扣住艙蓬,猛一用力,全身後仰。小船登時翻轉,兩人一齊落水。

江濤自忖泳術甚侍,落水後毫不慌亂,閉住一口真氣,輕輕折腰剪腿,潛落數尺。正劃水泳行,突然發覺一線白影從後測疾竄了過來。

焦天祥不愧“銀須鼇”三字稱號,雖在急流之中,分波穿浪,仍然其快如飛。由後一探手左手五指竟扣住了江濤的後頸脖,右臂橫翻,便想點閉他的穴道。江濤一驚,急忙縮頸弓身,一手反扣焦天祥腕脈;另一隻手肘奮力一記“肘槌”,猛搗而出。焦天祥毫無防備,胸前重重挨了一下,痛澈心肺,連忙鬆手。

兩人一觸即分,都提高了戒心;各自穿波繞了一個圈子,全神搜尋對方位置。

河水渾濁,不比海水清晰;加上水流湍急,在水底交手,一切步法把式都失去了效用,全憑水性深淺決定勝負;而這一點,江濤自然遠不如執掌巢湖二十八寨總巡江的焦天祥。不過,焦天祥也未料到江濤的水性會如此嫻熟。原先以為隻要把船隻弄翻,使江濤無法發揮“赤陽指”威力,舉手之際便可以生擒活捉;誰知大意輕敵,竟吃了一次悶虧。於是踏浪倒退出兩三丈,卸去外衣,摘下腰間分水峨嵋刺,決心先廢了江濤兩條腿;然後捉他上岸,脅迫抄錄“擎天七式”劍譜。

焦天祥惡念一起,身形飛快地在水中兜轉數匝;滿頭白發飄散,狀如曆鬼,挺刺又向江濤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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