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天一線(1 / 3)

郭飛鴻抱拳道:“高明!”

花明滿麵不屑地道:“蘇步是九上九出,燕步是二二三三,秦步是花步兩跺,李步是一虛三實,你這黃家八旗步,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郭飛鴻“哧”的一笑道:“所以你是見聞尚淺了!”

病書生花明冷笑道:“你如信口胡謅,老夫要紮穿你的心!”

郭飛鴻冷笑道:“知為知,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你既有‘病書生’之雅號,卻沒有讀書人虛心下問之風度,令人好笑、齒冷。”

花明一聲狂笑道:“黃毛小子,也敢教訓起人來了!好,你且說來!”

說罷,向前又踏了一步,郭飛鴻卻後退了半步,接著一屁股坐了下來。

花明眉尖一挑,心忖道:“這又算是什麼玩藝兒?”

他哪裏知道,這是郭飛鴻胡亂想出的玩藝兒,根本不成為步法家數,其旨在以虛欺敵,可笑花明,身負偌天的奇能,一時反倒被蒙住了。

郭飛鴻這種怪步,使得他越發地戒懼起來,一時不敢冒闖,像他這一類的奇人,是絕對不作沒有把握的事的。

當時他嘿嘿冷笑著,眼角放出了淩厲的神光,道:“這也是黃家八旗步法?見鬼!”

郭飛鴻哈哈笑道:“黃家八旗步,乃是一實二虛三點六坐,大不同於你所說的蘇燕秦李!”

花明箭眉閃閃道:“什麼是一實二虛三點六坐?怎麼個虛?又怎麼個坐?”

郭飛鴻又哈哈一笑,花明怒聲道:“笑什麼?”

郭飛鴻道:“我差一點上了你的當?”

“上我的當?”花明更是糊塗了。

郭飛鴻點頭道:“可不是,我要是說出了這一實二虛三點六坐,你豈不是學會了?

我平白無故傳給你一手天下奇絕工夫,而你卻連一聲謝也沒有,甚至還不領情,我豈不是成了壽頭了?”

花明低頭想了想,麵色灰白地道:“如此我不問你就是!”

郭飛鴻一笑道:“我也是說到此為止!”

花明一雙細目上上下下打量了飛鴻一刻,實在氣不過道:“你這黃家八旗步法一定要說出來!”

郭飛鴻笑道:“為什麼?”

“因為……”花明身子抖了一下道:“任何人不能欺騙我,你也不能例外,據我所知,天下根本就沒有這麼一種步法,你休想騙我!”

郭飛鴻冷冷地道:“信不信由你。”

花明狂笑道:“我當然不信,你是一個壞透了的小子,你騙不了我!”

郭飛鴻心中一動,暗忖,糟了,這老鬼怎地又聰明起來了,看來我必須要另施點花樣了。

兵法有言:“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用之於二人打鬥則該為,“鬥智為上,鬥力為下”。

郭飛鴻此刻麵臨著生平未見的大敵,若論實力來說,雙方相差甚大,郭飛鴻決不是對方對手,可是他憶及龜山雲海老人之言,對這位當世的雙魔之一,隻能智勇兼取,不可憑一時匹夫之勇力敵。

他謅出這一套“黃家八旗步”,果然使得花明困惑不已,可是如果始終一成不變,亦難收鎮懾之效,所以郭飛鴻不得不再另想花樣!

病書生花明見郭飛鴻低頭不語,益發認為他是情虛有詐,冷笑道:“小子,你怎麼不說話了?”

郭飛鴻哼了一聲道:“我已說過,信不信由你!”

說罷站起身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正眼也不看花明一眼,花明一聲狂笑道:

“好!我就見識一下你的黃家八旗步。哼!”

雙足一點,挺身而上,這老魔兩隻留有長指甲的瘦手左右一分,直往郭飛鴻一雙肋骨上插來。

他身形一傾,飛鴻立時覺出力道像是一堵牆似的,全麵向自己身上壓來。

和如此一位武林異人對敵,必須要全心全意十分小心,任何的一點失誤,都可能製命。

郭飛鴻早知他要出手,這時身形一閃,無意中使出了師傅的‘小六乘挪移步法’,隻一閃,已至八尺以外。

花明陡然一怔,狂笑道:“小夥子,你露了馬腳了吧,這明明是小六乘步法,你卻來騙我是什麼黃家……”

“黃家八旗步法!”郭飛鴻一笑道:“一點都不錯!”

他說時按照“一實二虛三點六坐”胡亂地轉了一通,正當他要表演那“坐”字訣時,身形一轉,卻發現病書生花明已立於身後。

這老邁病書生花明麵上此時帶出了一種鄙夷的微笑,他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啞聲道:“看掌!”

掌心向下一沉,指尖作勞燕分飛之勢,一出手便貼向郭飛鴻的背後,霍地向外一抖,郭飛鴻正在表演得得意之時,怎會想到有此一著?

這時候他是除了挨打一途之外,別無良策了。

不過郭飛鴻已由對方先到掌上,體會出這一掌並無太大的功力,自己還挨得起。

無可奈何之下,他雙足一彈,緊跟著背上著了一掌,整個身子飛出了丈許遠,“噗”

一聲跌倒在地,雖是挨了打,他還是忘不了玩個花頭。

隻見他身子一旋,麵不改色地飄立一邊,哈哈一笑道:“老頭兒,你這算是哪一手呀?”

花明見對方形同無事人兒一般,心中也不禁動了一動,固然是這一掌他意在試探虛實,並未用上十足內力,可是憑自己所浸淫的數十年掌力,哪怕是一成,也能有“開碑碎石”之功,而對方這個小夥子,竟能無動於衷,這已是不大容易了。

這一霎時,病書生花明不再多疑。他已認定了對方必定是卦相中所示不利於自己的那個年輕人。

有了這個認定,花明不再留情了。

這老頭兒仰天一聲啞笑道:“小朋友,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今天倒要看看你如何逃開老夫手下!”

郭飛鴻心頭一驚,他知道:“智取”已成過去,眼前將是“力鬥”開始的時候,當下略一定神,把內力貫注下體,使得自己下盤穩若泰山。

然後他向後退了幾步,使背部靠依在一株鬆樹之上,嘻嘻一笑道:“花老頭,我勸你動手前要三思而行,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花明目射xx精芒,一步步向前逼進。

忽然,他在郭飛鴻身前五尺處站定了身子,猛然雙掌一揚,隻聽得“哢嚓”一聲大響,郭飛鴻背後那株大樹攔腰倒下,大樹帽子倒下來的聲勢,有如天崩地裂,聲震山川。

郭飛鴻在這種情形之下,自是不能保持靜默,他隻有竄身而起。

就在他身子甫一落下的當兒,病書生花明已如淩空的鷂子一般,一下貼近了他身邊,郭飛鴻左肩向下一坍,右手用“穿心掌”向外一抖,叱聲:“打!”

病書生花明佇立的身子,不進不退,右手驟出,實實地接了他一掌。

這是雙方傾集實力的一次交鋒,郭飛鴻隻覺得掌心一熱,由於他下盤內力充沛,身子不過是搖了搖,可是五內在這霎時之間,受了極大的震動,隻覺喉頭一甜,心血一陣上翻。

郭飛鴻暗中道了聲不好,這口血要是吐出來,敗像立現,往後就不堪設想了,他真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有如此真純的功力。

他麵色一變,強吸一口氣,不吐反吞,“咕嚕”一聲,把欲吐出口的一口鮮血,硬生生咽了回去,在殘枝敗葉飛揚中,他那傲岸的身子,兀自保持住原來的姿態,足下更是不移分毫。

病書生花明麵色黯然了。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謎”,他真不敢相信,天下能有如此一個年輕人,居然能實實在在地接下了自己一掌,他——郭飛鴻,身不搖,足不移,簡直如同無事人兒一般,至於對方內心的感受如何,他就無從體會了。

就表麵而論,花明氣焰立挫,那隻右手,也感到了陣陣酸麻,他心底呐呐地自語道:

“好家夥!好個厲害的小子……”

說著,他身子更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些。

郭飛鴻在短暫的時間裏,得到了休息,顯然他已受了些內傷。可是,他眼前卻不能表現在麵上,對付這種大敵,是一絲一毫也鬆弛不得的。

他冷冷一笑道:“老頭兒,你看吧,這一個回合,你並沒有占著上風,我們何不坐下來談談,你與我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花明一雙明銳的眸子,不住地轉著,他也是在用智力去分析對方的一切。

聞言後,這老頭兒哈哈笑道:“好的,小朋友,我倒要問問你了,鐵雲既是你師父,可是以我看,你的武功卻在鐵雲之上,這是怎麼一回事?”

郭飛鴻冷笑道:“這些年來家師功力精進已倍勝於昔,又豈是你所能妄斷的!”

病書生花明左右走了兩步,搖頭道:“不對,他武功絕不如你,也許你不是他的師弟,那麼,你師父又是誰?快快老實告訴我!”

“鐵雲!”郭飛鴻冷然道:“我已經告訴你了!”

花明一聲淩笑,他在左右走步時,早已窺好了第二次下手的路子。

眼前這個少年,既經他認定是加害他的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他過去的!

郭飛鴻自知方才一擊,自己五內已受了輕傷,此刻再要和對方交手,那是太不智了,所以他借著說話,暗中運氣調息,一方麵他也在注意著花明的動靜,由花明的眼神中,他知道再次的攻擊又將要來臨了。

病書生花明淩笑聲中,右手五指,如同鳥爪似地彎屈了起來,郭飛鴻情急之下,忽然憶起了當日雲海老人傳給自己的兩招絕招。

為了救命,這兩招必須要施展得恰到好處,才能使對方知難而退。

他心中有了主意,麵上顯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微微地笑道:“花明,你還要打麼?”

話方出口,紫帽儒衣的花明,已自他右麵湊了上來,郭飛鴻的右手就在這時緩緩舉了起來。

花明發出了一聲怪嘯,鷹爪也似的右手,伸縮之間,看起來驟然長大了幾乎一倍,這種“巨靈金剛掌”,郭飛鴻還是隻聽傳說,而從未曾親眼見過。

這種掌力驚人的威力,郭飛鴻是久仰了,隻要容他把內力吐出來,自己要想再保全這條性命,可就妄想了。

郭飛鴻就在這危機一瞬間,身子一晃,冷叱道:“老頭兒你欺人太甚!”

隨著叱聲一抖手腕,雲海老人所傳的一手“海天一線”使了出來。

這招式看似無奇,其實乃是雲海靜悟中,針對花明武功而創設出來的絕世奇學,隻見郭飛鴻右手一翻,左手駢指如刃,由右腋下遞了出去。

花明麵色一變,口中“晤”了一聲。

奇怪的是他那麼淩厲疾快的勢子,竟然會被郭飛鴻這種看似無奇的招式阻止住了,他一聲驚呼之後,整個身子霍地退了下來。

郭飛鴻在他驟退的同時,左足向前猛然踏進了一步,左手二指由上而下,正正地劃了下來。

病書生花明更吃了一驚,一雙大袖霍地一拋,作飛蟲狀向後再次撤身,可是他的攻守進退,都早在雲海老人算中,是以這“海天一線”早已把他退路也封死了。

隨著郭飛鴻指力向下一劃,花明“眉心”、“心坎”、“咽喉”、“丹田”四處穴道,全都暴露在郭飛鴻的混元指力之下。

花明這一驚,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總算此老一身軟硬功夫,已入化境,他竟然能在必死的情況之下,絕處脫身。

他那瘦削的身子,就像是一條綢緞似地,飄然貼地,全身看過去作波浪狀,疾移一尺,郭飛鴻如刃的指力,頓時走了個空。

盡管如此,花明那一襲儒士服,已是由胸而下,如同被剪子剪了一般,整整齊齊地開了一道大口子。

這種情形之下,一任病書生花明再厚的臉皮,也不能再裝作不知,同時他也是實實在在為對方的絕世武功所敗了,灰白的麵頰,帶出了一種極為難看的笑容,向著郭飛鴻點了點頭道:

“小朋友,這一手功夫好厲害,老夫見識了!”

郭飛鴻這時呆立一邊,一言不發,他是在想,雲海老人傳給自己用來對付花明的,隻有兩招,自己己用了一招,如果對方再不服輸,自己可就危險了。

花明之言,頓時觸動了他一點靈感,當下冷笑道:“老朋友,見好就收吧。承教,承教!”

說完抱了抱拳,轉身徐徐而去!

他每走一步,內心都在擔著一分驚險,因為像病書生花明這種奇人,每發一招,哪怕是舉手投足間,也足可製人死命。

可是他一步步走出去,直行出十丈以外,並未見病書生花明再猝起發難,至此,他才長長籲了一口氣,並且知道,一場風波大概是到此為止了。

郭飛鴻站定了腳步,徐徐回轉身來,暮色中,病書生花明仍然站立在那坡崗之上,怔怔地望著自己,也許是因為天色太暗的關係,他麵色顯得一片灰白。

這個不可一世的魔頭,如今正陷於極度的痛心驚嚇之中,他不明白,甚至無法猜測,對方那奇妙的一招,是如何發出來的……

這時候,他在搜盡枯腸地想想想……

郭飛鴻提了提真氣,知道自己已受了內傷,可是自己無論如何,總算已經找到了要找的人,完成了雲海老人交囑自己的初步任務,往後如何下手,隻有稍待再說!

他想進一步探查病書生花明的根底,可是他身受內傷,已不容許他冒險行事,反正花明既在此出現,一天半天他是不會走遠的。

在沉沉的暮色裏,他找到了拴在樹上的馬,翻身上鞍,順著驛道一直行了下去。

※※※

“福升客棧”已掌上了燈,郭飛鴻的馬,越過了客棧,卻在一家叫“元記”的藥鋪前停了下來。這時,他隻覺得全身無力,五內如焚,那強壓住的一口血,終於忍不住在這時嗆了出來。

一個店夥計嚇得丟下了手上的小秤,跑出來道:“客官你怎麼啦?受了傷啦!來,進來坐會吧!”

飛鴻吐出了這一口血,倒覺得五內舒服多了,這時他牽著馬,搖了搖頭道:“不要緊,為我配一份藥!”

夥計趕忙回頭倒了一杯水,郭飛鴻接過來喝了一口,道:“桃仁五錢、川貝七分……”

夥計高應道:“有!”

郭飛鴻接著念下去:“坎離鐵砂,加熱醋拌和,以牛皮紙封之,合計斤半!”

店夥計摸了摸頭道:“唷……這玩藝兒怕不大好找……行!有!”

“取桃仁、川貝研粉,用黃布包裹,共置紙袋,趁熱快快取來!”

夥計領命入櫃,三個小夥計,都放下了工作,趕著為飛鴻弄藥,一個身著夏布衫的小老頭,大概是這“元記”藥號的掌櫃的,笑嘻嘻步出來道:“這位相公,你進來坐一會吧,是受了內傷吧!”

郭飛鴻略一遲疑,點頭道:“也好!”

邁步進入藥鋪,老先生拉開一扇門,內有一個小暗間,設有一張木榻,原來他這藥鋪,除了為客配藥之外,還代人療傷看病,內外傷都治。

這時掌櫃的點起燈,道:“解開衣服,讓我看看你的傷!”

郭飛鴻接過了燈,沉聲道:“不用,我自己會,你快取藥來吧!”

小老頭怔了一下,轉身走出,郭飛鴻隨即解開了上衣,就燈下一看,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心說:“好厲害的花明,我這條命真是揀回來的了!”

燈光下,他整個的腹肋間,浮現出了一片暗紫顏色,這正是被內炁真力所傷的顯明現象,若非是郭飛鴻內功至厚,隻此一震之力,已足可碎其內髒有餘了,而現在,卻是一時岔氣所致,隻需去了淤集在五內的內炁,就可還好如初了。

店夥計推開門,手中捧著配給郭飛鴻的藥袋,齜著牙,連連叫道:“喲!好燙,客官你這藥怎麼個用法?”

郭飛鴻接過來道:“你退下去!”

然後他把一件外衣撕成了尺許寬的一條長帶,把那牛皮紙袋,緊緊地纏在胸腹之間,一股奇熱如焚的熱流,驟然攻入內腹。

這一霎時,郭飛鴻這位鐵打的漢子,也痛得哼出了聲,一時間,汗水洗麵而下,他掙紮著坐上木床,雙膝盤空,牛喘了起來。

這真是痛穿心肺的一刻,整個腹內,仿佛是有十萬雄蟻在咬嚼著,那種痛楚,可真不是一個人所能忍受的。

可是過了這一時,痛楚慢慢減輕了,郭飛鴻整個人仿佛被洗了一個澡似的,被汗水濕透,再試著運行一下氣機,已是大為通暢。

他睜開了眸子,解開了布條,把牛皮紙封由胸肋間取下,人喘成一團,他全身血脈氣道雖已通暢,隻是新傷方愈,全身上下卻是半絲力氣也沒有,倒身在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就在這時,藥鋪前出現了一個紫帽瘦高的老人,他那雙細長而閃光的瞳子,打量著門前的那匹馬,頻頻冷笑不已。

店夥計見狀驚異地上前招呼道:“老先生要抓藥麼?”

瘦老人哼了一聲,道:“我是找人的!”

用手指了那匹馬一下,道:“這匹馬的主人可在這裏?”

店夥計怔了一下道:“不錯,是一位相公,老先生要找他麼?”

紫帽老人點頭道:“我自己進去……這位相公可是受了傷?”

店夥計點頭道:“不錯,是受了傷!”

瘦老人麵上一喜,遂冷冷笑道:“我是他朋友,請帶我進去見他!”

店夥計哪知內情,當時回身一指道:“那位相公,就在裏麵房中上藥呢!”

瘦老人搶進店內,推開了房門,隻見郭飛鴻仰麵睡著,一燈如豆,老人身形微晃,已至床前。

他那雙細長的眸子,在郭飛鴻上身轉了一轉,冷冷一笑,心忖道:“果然他已受了傷,我差一點被他騙了!”

想著一隻瘦白的右掌緩緩舉起,正要向飛鴻頂門上按去,轉念一想,他又收回了手。

他想:“我病書生花明不是趁人之危的人,豈可如此結果了他?再者,他背後到底有些什麼人?是誰要他來暗害我的?這些我卻不可不弄個清楚!”

想到這裏,他暫時止住了殺機,閃爍的目光在郭飛鴻身上一轉,駢二指隔空向著郭飛鴻臍下“氣海穴”上一點,郭飛鴻倏地打了個哆嗦,頓時就不動了。

然後他找出郭飛鴻的衣服,為他穿好,把他背在了背上,開門步出室來,對鋪內人道:“我們要走了,他傷得不輕!”

掌櫃的笑道:“老先生,這相公的一兩藥錢還沒給呢,你給了吧!”

病先生花明丟下了一塊銀子,走出店外,然後跨上了郭飛鴻的馬,蹄聲得得一路放馬而去。

※※※

白晝的強光,使得郭飛鴻一雙眸子十分刺痛,他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從夢中醒來,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竟是處身在一個類似地窖的地方。

這是一座半圓弧形的地洞,四壁以及屋頂,全是青色的岩石砌成,正麵上方,開了一個洗臉盆大小的天窗,那刺目的陽光,正是由那裏照射進來,整個室內充滿陰森潮濕而冷冽的空氣。

郭飛鴻猛地坐起身來,發現自己一雙足踝,為兩根細若小指的黃色透明帶子緊緊束著,整個身子是被係在一方極大的青石之上。

他搖了搖頭,心忖道:“天,這是怎麼一會事?我怎麼會來到了這個地方呢?這是個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