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上,該是要離開陳府的時候了,要不然光天化日之下兩人走出府門,很可能被有心之人看到,要是傳到楊嘯天的耳朵裏,那就凶吉難料哩。
但是看到大賊頭這幅模樣,羅成也得照顧到兄弟的需求,他隻得為難道:“陳兄,不知城中哪裏有合適點的買醉之地,在這個時間還在營業的?”
陳致遠笑道:“南門洛水之畔的醉仙樓全天營業,此店位於碼頭附近,十分好認,兩位可以到那裏品嚐下陳年花雕,絕對不虛此行。隔壁的飄紅樓乃是為兄的物業,兩位如果前去光顧,找裏麵的嬙姨便行!”
看到對方饒有意味的向自己點頭,羅成便知這叫嬙姨的女人定然也是一個聯絡點,心領神會的頷首後,他告罪了聲,便帶著司徒雷告辭離去。
為了保險期間,兩人還是沿著原路從側麵翻牆出去,趁著卯時街道上人煙稀少,他們一路小心翼翼來到洛水河畔。果然在碼頭的斜對麵便是那醉仙樓,司徒雷本想直接便去光顧,羅成攔住他道:“咱們這個時候去飲酒太惹眼,不如我先去開個房間,司徒大哥還是幹回老本行可好?”
眼下之意對方的體型太過顯眼,還是從窗戶進去比較保險,司徒雷一想確實如此,他現在隻想買醉,哪管得到其他什麼形式,木然的點著頭便算是答應了。羅成歎息了一聲,便施然走了過去……
還好現在年關將近,時間上也相對冷清,店內一樓的大廳內才隻坐了三兩人,看上去也是無家可歸的水手模樣,羅成向掌櫃的要了個雅間,點了幾碟小菜,五斤花雕,付完銀子之後,由小二哥帶著上了二樓。
二樓便沒有了大廳,足有數十間單獨的小隔間,而朝向洛水這側的雅間無疑最為搶手,坐在裏麵不禁能欣賞洛水的美景,隔壁鶯鶯燕燕的胭脂香也若有若無的傳來,給坐在此間的客人無限的遐想,故此臨河的五間雅室倒有三間還有客人在暢飲,而羅成所定的房間是最末的一間,在這個風頭火勢算是比較隱蔽……
當羅成坐定,不一會兒酒菜便流水般端了上來,此處的小二哥不像鄉下地方那般油嘴滑舌討要打賞,隻是恭謹的彎了個腰便退了出去。
羅成站起身來打量著四周,所有的木工什物都是原色裝飾,反而有一種反駁歸真的感覺,再點綴幾盆綠意盎然的萬年青,給人整體的感覺都很舒服。床邊的暖炕之上,還擺著一副棋盤,供客人對弈,看來此間的老板還是個高雅之人。
他來到窗邊,將窗戶半開,用窗掛撐住,便走回酒桌旁坐了下來,給司徒雷預先斟了杯酒,自己便也自斟自飲起來。
此時的食客一般不會開窗,在這大冷的天,有誰會給自己找不痛快,呼呼的冷風直灌進來,饒是羅成有真氣護體也大感吃不消,還好司徒雷來的很快,窗戶一關上,他拎起酒壇子便喝,溢出的酒水直往他的脖子裏灌,他卻毫不在意。
直到半壇酒下肚,司徒雷才用力把酒壇砸向桌麵,還好壇子燒製的比較牢固,並沒有當場碎裂,隻是發出的碰撞之聲在這安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羅成不禁皺起了眉頭,提醒道:“心傷則少飲酒,否則連身體都跟著遭殃哩!”
本來以大賊頭的酒量,幾斤黃酒實在算不上什麼,不過煩躁之下,他又是直接幹下了半壇,此時腳步已經有點浮虛,連說話了結巴了起來:“老子樂……意,老子……開心,你……少管老子!”
羅成還沒說話,隔壁間卻傳來了不客氣的聲音道:“哪個兔崽子在瞎嚷嚷,打攪了大爺的雅興,給老子滾蛋!”
司徒雷本來還在氣頭上,聽到這等言語哪能不怒,他四平八穩的坐了下來,陰陽怪氣道:“孫子欸,吃飽了肚子便不要亂吠,小心咬到你那不管事的餿舌頭!”
羅成本想阻止,這下卻也沒了法子,不過這邊司徒雷說完,隔壁卻安靜了下來,兩人還在納悶,窗戶和大門突然被人同時撞開,一下子衝進來六個軍士模樣的漢子,把兩人團團包圍。六人清一色的製式鋼刀,蕭殺之氣刹那間彌漫開來。
有羅成在場,司徒雷本來就不虛,何況他現下醉意到了七分,更是肆無忌憚,冷笑道:“就憑你們幾個臭番薯,爛鳥蛋,就想讓老子滾蛋,誰給你們的膽子,是那個見不得人的狗屁主子嗎?”
“司徒雷,多日不見你這偷兒脾氣見漲呐!”
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男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八字胡隨著他的話語上下擺動,臉上的五官也差點擠在了一塊,不過小眼睛精光閃過,看上去是個頗為厲害的角色。他直接走到司徒雷身邊,拔出腰間的佩劍架到其頸脖之上,挑釁道:“看來你這偷兒連記性都不行了,連在惠州大牢中的逍遙日子都忘記哩!”
司徒雷酒醉之後反應確實慢了半拍,直到被劍鋒的冷意觸碰到才知道閃躲,不過那寶劍就像黏皮糖一般貼著他的頸脖遊走,其間的凶險程度實在駭人,隻要偏差半分,大賊頭的喉嚨就要被開一道口子,那樣便神仙難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