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了進寶的頸邊,而拿著匕首的人,正是祁煜。
他轉身坐起,望著進寶痛心疾首地道:“朕是真的愛你,為什麼你卻要這樣對待朕?”
進寶看了看冰冷的刀尖,又看了看祁煜。
“這碗藥中,你下了毒,不是嗎?”
進寶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祁煜見她不否認,痛心地皺起了眉頭:“難道朕對你還不夠好?大臣們說你是妖怪,朕維護你,hou宮的爭鬥中,朕信任你,甚至為了你,朕連六宮都廢除了,獨寵你一人,你還不滿足嗎?為何還要殺了朕?”
進寶的手一鬆,任由著藥碗摔落到地上,有毒的藥汁在地上冒著白泡。
“你不辯解嗎?”
進寶搖搖頭。
她的沉默,徹底激怒了祁煜,他竭斯底裏地大吼:“你是為了皇甫曜對不對,究竟朕哪裏比不上他,為什麼你愛他,卻不愛我?”
進寶終於開口了,卻是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祁煜仰頭大笑,笑聲既嘲弄她又自嘲。“哈哈……你竟然說不知道?”
“但我知道的是,我愛他,不論他做什麼,或是不做什麼,我都愛他,因為愛情就是毫無道理的。能說出原因和理由的,那根本不是愛情。”
祁煜瞪著眼睛看她,她的一字一句都在他的腦中震撼地回響。
“如果非要給你一個解釋的話,那就是他為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不圖回報的,他從來不是為了讓我愛上他才去做。而你,你做所有事情,都是為了我能愛上你而故意做的。這就是你們之間的差別。”
祁煜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犀利的目光,漸漸變得暗淡。
“我做的事情,是有目的……”他喃喃自語,神情甚為淒苦,忽然之間,他嗬嗬地笑著,笑聲中有種壓抑的悲痛。“嗬嗬嗬嗬,難道讓你愛上我,也是有錯的嗎?”
“對不起……”進寶由衷地感到愧疚,這些日子以來,她無時不刻不難過。“如果你想殺我的話,那就動手吧。”說著,進寶閉上眼睛,微微仰頭。
感覺冰冷的劍尖,貼著她溫熱的皮膚,她感覺有一點疼,她以為這個過程會很快,但匕首突然停止前進。
祁煜道:“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心軟地不敢殺了你。今日有你在宮中為他做內應,為他在我的湯藥中下藥,難道我就不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你的皇甫曜嗎?”
進寶的心立刻緊張了起來。
祁煜臉上的笑容充滿了邪惡:“想必現在,他應該已經死了。”
話音未落,隻聽一個沉靜的聲音,從祁煜的身後傳來:“我看未必。”與此同時,一柄長劍直指祁煜的後頸。
進寶一聽這個聲音,高興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
他沒死,他還活著。
長劍後的身影漸漸清晰,皇甫曜一身銀色的鎧甲,就站在祁煜的身後。
皇甫曜輕聲地叫了一聲:“進寶,過來……”
進寶從祁煜身前走開,謹慎地向皇甫曜走去。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聽到他的軍隊在京城以外很遠的地方安營紮寨,無數個失眠的夜晚,她不止一次希望他能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的麵前,向剛才那般溫柔地叫她……
但如今看到他的時候,她不知道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淚光中,他的樣子看上去那樣的模糊,不真切。
皇甫曜伸手,一把將她拉過,緊緊地擁抱。
感覺他身上鎧甲的堅硬,與他懷中的溫度,她確定沒有做夢。
皇甫曜一手抱著她,一手用劍指著祁煜。片刻,他輕輕地推開她,將她拉到身側。
進寶緊張地問:“你是怎麼來了?萬一被外麵的侍衛發現,怎麼辦?”
“放心,外麵的侍衛都讓人撂倒了。”
進寶很奇怪,為何沒有聽到一絲打鬥的聲響。
“現在外麵全都是我的人,整個皇宮,已經被我攻陷了。”
聽到這裏,祁煜的臉色霎時變得非常難看:“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這還全要靠你派出去的好細作。”說著,皇甫曜微微一笑,有意無意地朝外麵看了一眼。
這時,進寶才發覺殿內還站著一個人,隻不過那人站在黑暗中,有身披一件深色的鬥篷,故而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看到。
那人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摘下兜帽的時候,進寶差點沒有叫出聲來。
她不是已經出宮了嗎?為何會和皇甫曜在一起?
“齊、寧、惜……連你也背叛朕了嗎?”
隻這一句話,進寶已經推測出全部。
齊寧惜就是祁煜的細作。
隻見齊寧惜雙膝跪倒在祁煜身前:“皇上,郡公答應我,隻要您肯禪讓,他一定不會殺了您,也不記前嫌,放您出宮。”
祁煜向後退了一步,指著皇甫曜道:“你竟然相信他說的話?”
“臣妾不得不相信,因為臣妾不能讓您死!”
“你……”祁煜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皇甫曜從懷中掏出一張聖旨丟到他腳邊:“聖旨已經為你寫好了,隻要蓋上玉璽,我就會放你走。”
祁煜看著腳邊的聖旨,不屑地笑了,笑聲漸漸變大,接近瘋狂:“好,好,我蓋。”祁煜轉身去拿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