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 / 2)

方翎覺得自己很難受,意識不清雙目不明,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做夢,隻是她不明白這場夢為何這麼久都還沒醒來。

最近一個星期內,方翎已經連續飛了四個城市,參加了四場表演,真的很累。所以,她會在睡著以後做噩夢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像方翎這種工作性質,壓力很大的情況下,身體總是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狀況。

想當初,她剛剛小有名氣的時候,工作排到日常休息都不能保證,直接導致她氣弱到幾乎每次睡著都會鬼壓床。後來還是方翎的老媽去某個據說很靈的道觀裏求了護身符給她,再加上隨著她的名氣越來越大,情況變得越來越好,才漸漸沒了那種詭異的情況。

所以像眼下這種類似連環夢的情況,方翎並沒有什麼接受障礙。隻要她能夠順利掙脫這種夢中的桎梏,哪怕隻是稍微動一下眼皮,就能夠順利醒來了。但是,就算她經驗豐富,卻還是覺得有哪些地方好像不太對勁。

夢中昏昏沉沉的意識裏,方翎隱約能感覺到自己身處一個陰暗潮濕的地方。她的身體不能動,意識也是時有時無。有時候她能夠感覺到有人喂自己一些苦澀的湯藥,說著一些她聽不清楚的話,好像在救治自己。

而最讓方翎無法忽略的是,那些湯藥苦澀的味道實在太過鮮明了。這讓她恍惚的意識產生了一些慌亂。這樣的夢實在太過真實,也太詭異了,難道是因為這段時間她太過缺少休息,所以身體以這種夢來警示自己?

終於,刺目的光亮映入眼簾,提醒著方翎,夢醒了。真是太難熬了,她長長的歎出一口氣,繼而痛的眼淚直流。喉嚨處火辣辣的痛感席卷了她的大腦,讓她剛剛清醒的神智又差點兒全部消散掉。

怎麼會這麼痛?難道她喉嚨發炎了嗎?可之前並沒有發炎的症狀啊。而且,發炎也不應該會這麼痛吧。方翎費力的坐起身,沒有忽略身體迥異於常的僵硬。

"呃……"

怎麼會說不出話了?竟然這麼嚴重嗎?方翎下意識的轉身,想叫助理幫自己拿備用的消炎藥。可隨後映入她眼中的,卻是空無一人的木質牢房。而她,正躺在一些認不得的草梗鋪成的地鋪上,身上蓋著的也不是自己的毛毯,而是破舊並且潮濕發臭的棉被。對麵窗口透出一道陽光正打在她的身上,十分耀眼,讓她覺得一切都顯得如此虛幻。

難道這是三連環的夢境?這是方翎的第一反應。可隨即她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喉嚨上的痛感鮮明,清楚的提醒著她,夢已經醒了。而這裏,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地方。

夜晚,安靜的牢房裏伸手不見五指,再加上其他牢房中隱約傳來的喊冤聲與咒罵聲,讓整個環境顯得陰森而恐怖。感受著這種從未有過的絕望與恐懼,方翎覺得老天對自己真是充滿惡意。

"芳姐兒,明日你就要被送走了,我也不能再照顧你了。路上可能會很辛苦,你還是吃一點兒東西吧。這兩天也沒見你吃什麼東西,光喝藥是不能頂餓的。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你娘她……唉,就算單為了你爹,你也應該保重身體啊……"

眼前這個像是大媽一樣對方翎絮絮叨叨嘮叨不停的,是一個胡子邋遢的中年獄卒。方翎並不清楚他嘴裏的"爹"和"娘"是誰;也不明白這具身體曾經的身份是什麼。醒來至今已經兩天了,她的嗓子還在一直痛,並不能發聲詢問。

因此,方翎隻能從這個每天晚上來給自己喂藥送飯的獄卒的話中,隱約得知自己現在的身份。這具身體的前身,是一個隻有十歲的小女孩兒,名叫芳姐兒;是受父親連累而入獄的犯官之女。而她的父母,都已經畏罪自殺。而她之所以不能說話,是因前身的母親自殺之前曾經試圖將她勒死,因而傷了喉嚨。

在這個時代,像方翎這樣的人,被稱為罪民,是最低等的賤民。同時她也得知,上麵對她的懲罰已經下發:打入奴籍,流放邊關。

剛得知這一切的時候,方翎曾經絕望的想要自殺。然而,最後她卻忍住了。因為,她已經死過一次了,決不能就這樣簡單的就放棄這第二次的生命。

當明白自己並非在夢中的時候,方翎便已經記起一切。她乘坐的那架飛機失事了。她在睡夢中時,飛機因遇到了意外事故而空中解體了。她失去意識之前的唯一記憶,便是倉皇醒來時看到的飛機爆炸時那一團明亮的火光。

已經傷心失落了兩天,明日便是開始被流放的日子。方翎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麵對意外得來的第二次生命,雖然好像前途太過暗淡了點兒,她還是想要努力好好的再活一場。

於是,方翎努力對那位好心的獄卒大叔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接過他手裏的碗筷開始吃起來。飯很粗很硬,味道也很奇怪,令她覺得難以下咽。好在飯上麵蓋了幾塊油滋滋的肥肉,拌在一起勉強還能入口。就著一碗涼水,方翎連吃了兩碗飯,把肚子填的鼓鼓的直到吃不下了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