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吧。”江危垂眉耷眼，語氣略微低落，那隻羊的體溫好似還停留在她手掌心。
薛素問喝著羊肉湯，“阿槿，你別逼得太緊，邁出第一步是很難的。”
她上的第一堂解剖課，老教授給大家碰的也是虛擬模型。第二堂，從解剖小白鼠開始。
上高中那會兒，薛素問已經決定要報考醫學院。學校裏正好有一個解剖青蛙的比賽，她拿了第一，她的對手們也都是狠人。
比賽在架空層開展，賽後，她們意氣風發，而青蛙的血和碎肉濺得到處都是。
膽子小的都繞著走。
祝槿閉目，語氣誠懇道，“抱歉，是我太急了。”
……
白露節到秋意濃。
這天早晨，林間的草木之上，卻沒有凝結出白露。本就雪白的天地，又下了一場大雪。
周思敏一身風雪，從室外回來，帶著寒氣，敲響了局長辦公室的門。
篤，篤篤。
“進。”門後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
“陸局。”周思敏踩著警靴走進，沒有發出一絲腳步聲，背過手把門關緊。
“小周，那幾個私人基地調查得怎麼樣了？”陸局眉頭緊鎖，前線來報，現在整個榆市已經有不下三家私人基地，大有自立山頭的趨勢。
有一家行事作風太囂張，碰了底線，前段時間剛被他們以掃黑的名義清繳——也就是馮老三背靠的那個臥虎莊。
販賣違禁品，對緝毒警一鍋端。監獄已經住不下了。
另外兩家，背後的主人都有案底。攪渾水謀利益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差把“我是黑幫”四個字寫在臉上。
官方不能坐視他們做大做強，卻沒有一條對付他們的章程。
最開始，成立基地的噱頭當然是居民自治，完全合法合規。當局要是沒有給出正當的理由，就出手整治對方，就是跟《憲法》作對。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
陸局不相信他們如同表麵一樣安分。真安分就不會有前科了。
周思敏對陸局敬了個舉手禮，聲音不疾不徐地彙報，“您看，這是楚省內所有私人基地的資料，除去已經被我們剿滅的黑幫，一共十一個。”
“頂上這兩份是榆市本市的，化龍基地和陽光基地。化龍基地的資料您之前看過，這一份更新了他們的將來動向。”
周思敏特別指出化龍基地總舵的資料頁，“一把手馬文傑，這個人您經手過，出獄一年，現在情報員發現他疑似和南方島國的毒梟有勾結。”
很可能在監獄裏就和外頭有聯係，這個人野心不小。
陸局垂眸思索，習慣性地摩挲著手裏的鋼筆——現在換成了圓珠筆，因為鋼筆墨水已經結冰。
當初這個人是他親手抓進去的。
前陣子馬文傑和別的幫派械鬥，中了槍傷。沒想到最近卻又活蹦亂跳的，看來線人探查到的消息有誤。
他手指有節奏地擊打桌麵，“難怪他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聚集起這麼大一筆錢……和那些人有勾結就不奇怪了。那陽光基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