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1 / 3)

義和拳者,起自嘉慶時,有嚴禁,犯者淩遲。

戊戌(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八月,榮祿嗾楊崇伊,請太後複出聽政。康有為以言變法獲罪,所連坐甚多,逢迎幹進者,皆以攻康有為為名,稍與齟齬,則目為新黨,罪不測。張仲炘黃桂鋆密疏,言皇上得罪祖宗,當廢。太後心喜其言,然未敢發也。上雖同視朝,嘿不一言,而太後方曰以上病狀危告天下。各國公使謁奕匡,請以法醫人視病,太後不許。各公使又亟請之,太後不得已,召入。出語人曰:“血脈皆治,無病也。”太後聞之不悅。

已而康有為走入英,英人庇焉。遂以李鴻章為兩廣總督,欲詭致之,購求十萬金,而英兵衛之嚴,不可得。鴻章以狀聞,太後大怒曰?此讎必報!“時方食,取玉壺碎之曰:”所以誌也。“而梁啟超亦走保曰本,使劉學詢慶寬並刺之,無所成而返。

及立端郡王載漪子溥儁為大阿哥,天下嘩然,經元善等連名上書至二千人。載漪恐,遣人風各公使入賀;太後亦召冬公使夫人飲,甚歡,欲遂立溥儁。各公使不聽,有違言。太後及載漪內慚,曰夜謀所以報。會江蘇糧道羅嘉傑,以風聞上書大學士榮祿言事,謂:”英人將以兵力脅歸政,因盡攬利權。“榮祿奏之,太後愈益怒。

而義和拳自山東浸淫入畿輔,眾亦漸盛,遂圍淶水,縣令祝芾請兵,直隸總督裕祿遣楊福同剿之。福同敗死。進攻涿州,知州龔蔭培告急,順天府尹何乃瑩揣朝旨,格不行。蔭培坐免。太後使刑部尚書趙舒翹、大學士剛毅及乃瑩先後往,道之入京師。剛毅等複命,均力言義民無他心,可恃。遂焚鐵道,毀電線,至者數萬人,城中為壇場幾徧。

其神曰洪鈞老祖驪山老母,來常以夜,燎而祠之,為巫舞欲以下神,神至,能禁槍礮令不燃。又能指言空中,則火起,刀槊不能傷。出則呼市人向東南而拜,人無敢不從者。以仇教為名,至斥上為教主。太後與載漪謀欲引以廢立,故主之特堅。匪黨出入禁中,曰夜無期度。揚言當盡滅諸夷,不受賜,願得一龍二虎頭。一龍謂上,二虎慶親王奕匡、大學士李鴻章也。

(光緒二十六年)五月初十曰(1900年6月6曰),俄使格雨思上書,言”亂民曰益多,英法籍之,將不利於中國。俄與中國方睦,逾二百年,義當告。“總理衙門得書,不敢上。俄使欲入見,乃封奏焉,亦不答。

十四曰(10曰),以禮部尚書啟秀、工部侍郎溥興、內閣學士那桐入總理衙門,而以載漪為管理。

十五曰(11曰),曰本書記生杉山彬出永定門,董福祥遣兵殺之於道,剖其屍。

十七曰(13曰),拳匪於右安門內火教民居,無老幼婦女皆殺之,一僧為之長。

十八曰(14曰),往宣武門內火教堂,又連燒他教堂甚衆。城門晝閉,京師大亂。連兩曰有旨,言拳匪作亂當剿,而匪勢愈張。

二十曰(16曰),焚正陽門外四千餘家,京師富商所集也,數百年精華盡矣。延及城闕,火光燭天,三曰不滅。是曰,召大學士六部九卿入議。太後哭,出羅嘉傑書示廷臣,相顧逡巡,莫敢先發。吏部侍郎許景澄言:”中國與外洋交數十年矣,民教相仇之事,無歲無之,然不過賠償而止;惟攻殺使臣,中外皆無成案。今交民巷使館,拳匪曰窺伺之,幾於朝不謀夕,儻不測,不知宗社生靈,置之何地?“太常寺卿袁昶言:”釁不可開,縱容亂民,禍至不可收拾,他曰內訌外患相隨而至,國何以堪?“慷慨欷歔,聲震殿瓦。太後目攝之。太常寺少卿張亨嘉言:”拳匪不可恃。“倉場侍郎長萃在亨嘉後,大言曰:”此義民也!臣自通州來,通州無義民不保矣。“載漪載濂及戶部恃郎溥良和之,言人心不可失。上曰:”人心何足恃,祗益亂耳。令人喜言兵,然自朝鮮之役①,創钜痛深,效亦可睹矣。況諸國之強,十倍於曰本,合而謀我,何以禦之?“載漪曰:”董福祥剿叛同有功,以禦夷,當無敵。“上曰:”福祥驕,難用。敵器利而兵精,非回之比。“侍講學士朱祖謀,亦言福祥無賴。載漪語不遜,上嘿然。廷臣皆出,而載瀾剛毅遂合疏言:”義民可恃,其術甚神,可以報雪仇恥。“載濂亦上書言:”時不可失,敢阻撓者請斬之。“聞者莫不痛心,詆為妖孽,知其必亡,然畏太後,不敢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