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午夜夢回，她總會夢見春蕾慘死時的情景、夢見母親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漸漸變得瘋狂、渾濁、不甘……最終成為淬了毒的怨恨。
“公主，春蕾死得好慘，春蕾好恨！”
“焉兒，焉兒為母妃報仇，為母妃報仇！”
怨毒淒厲的聲音如同招魂鈴，常常驚得她半夜醒來，然後便再難以入睡。
她原本隻想安然一世，但好像誰都逼迫著她，逼迫著她去謀算、去報仇。
“我也想忘掉，可談何容易，如果你最親最愛的人死在你眼前，你又怎麼會當作什麼事沒發生，繼續過自己的太平日子？”她終究過不了她心中的那一關，若是她隱忍一切，她確定，那個夢魘會糾纏她一輩子，她自己也會背負深深的罪惡感。
“媚姬，繼續查，將當年與白家之禍有牽扯的人都查出來。”像下定了什麼決心，玉焉睜開雙眼，裏麵是明亮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
媚姬歎了口氣，也不再勸說，笑了笑道：“好，既然是你的決定，我便盡全力幫你，即使豁出我的這條命”媚眼退卻了魅惑挑逗，滿是堅定色彩。
玉焉明白，她這句話絕對是真的。
玉焉知道這是為了報答當年將她從人販子手上救下的恩情，但是玉焉卻覺得這很諷刺。
當年，救下她隻是為了培養一枚對她有利的棋子，並不是出於憐憫和同情。說白了她隻是把她當成複仇工具，如果她沒有令人歎服的美貌，玉焉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救下她。
而且，她隻不過把她從一座牢籠帶到另一個牢籠，隻是讓她從卑賤低下的女奴成為令人追捧的青樓名妓，雖然生活是天差地別，但身份卻一樣為人所不齒，根本沒有本質的區別。
玉焉真得不能理解，這有什麼好感謝的。
“對了，你幫我挑一些身體強健的奴隸，訓練他們。”玉焉忽然道。
媚姬一驚，道：“你想訓練殺手？”
玉焉點了點頭，她明白訓練一批為自己所用的殺手是十分有必要的，以後定會用得到。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你放心吧。”媚姬覺得能為眼前少女辦事，使她很開心。
玉焉望向遠處那座輝煌華麗的戰場的方向，眼中彙聚出陰森詭譎的光芒，顯得她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
熄滅的複仇之火似乎又重燃，如果有可能，她寧願在冉煙身邊安然一世，但如今加上了白家上下四十幾條人命，那也是她的親人們，她如何能做到事不關己？
看來當年母親被陷害，接著白家覆滅，這些事似乎有牽連。
看來，她以後的生活，會很“有趣”。
玉焉的嘴角，勾起不可察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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