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時候還有一個蔡襄,胡子也長得好,都驚動了仁宗皇帝。有一次皇帝在宴席上問他,這麼漂亮的大胡子,夜間睡覺時,你是放在被子裏麵還是被子外麵呢?皇上這一問不打緊,當晚的蔡襄失眠了一夜,不知道如何安放他這把胡子為好。蔡襄睡不著的原因,關鍵是問話的是皇帝,如果是個普通百姓,他才懶得理呢!
張友鸞在《胡子的災難曆程》一文中說: “這是沒有養胡子的人瞎謅的,不能有這樣的事”,並引用 “我舅舅”的話加以佐證:“養胡子的總十分愛惜自己的胡子,如果把胡子放在被裏,太容易折斷了,那是不肯的。古人胡子長的,常用一個紗袋套著睡覺,有個紗袋,放在被裏,輾轉反側都不方便,隻能放在被外。”
睡覺時將胡子用紗袋裝起來,這種說法很新鮮,今天看來不可思議,但是如果讀了曾國藩給父親的信,就會發現古人確實非常重視保養胡子。
曾國藩在給父親的信中專門說到養胡須的事:“前父親教兒子養須的方法,兒子隻留上唇須,不能用水浸透,黃色的多,黑色的少。下唇準備等三十六歲開始留。兒子多次接到家信,都嫌寫得不詳細,以後希望詳細訓示,兒子謹稟。”
曾國藩的胡子凝聚著他父親的心血教誨,不是隨便長出來的胡子。
國畫大師張大千的胡子長及腹部,也不知他用的是哪種保養方法,他能用胡子蘸墨即興作畫,但是如果你隻關注他的胡子,他會有想法,不過,他會以詼諧幽默的方式表達不滿。
一個流傳已久的故事是,有人取笑張大千的胡子,他就給眾人講了一個故事:
關羽和張飛死後,他們的兒子關興和張苞爭做先鋒。劉備就讓兩人各自陳述父輩的戰功,張苞說:“先父喝斷長板橋,夜戰馬超,智取瓦口,義釋嚴顏!”關興不甘示弱:“先父須長數尺,獻帝當麵稱美髯公,先鋒理當歸我!”這話被雲端的關公聽到,不由大罵:“不肖子,為父當年斬顏良、誅文醜,過五關、斬六將,水淹七軍你不說,專講老子的一口胡子有何用?”
這個故事貌似輕鬆,實責嚴厲,拿張大千胡子說事的人尷尬不已,以後閑談,眾人都不敢再“胡扯”大畫家的胡子了。
和張大千不同,書法家於右任不但不怕別人拿他的胡子說事,他自己的別號髯翁、騷心,就是專門衝著自己的大胡子取的。“髯翁”,一目了然,這 “騷心”,還是源於 “十個胡子九個騷”這樣一句俗語。“十個胡子九個騷”,其實並不是句壞話,相反,它還有一定的科學道理,胡子茂盛,說明男性荷爾蒙分泌旺盛。
魯迅的胡子是著名的 “一字胡”, “一”字不是天生,是他刻意修剪而成。在《墳?說胡須》,魯迅詳細敘說了 “一字胡”的來曆,他的胡子原本上翹,但有一位 “國粹家兼愛國者”這樣罵他:“你怎麼學日本人的樣子,身體既矮小,胡子又這樣……”魯迅說當時自己年紀小,不通世故,所以與對方憤憤地爭辯:“這種向上翹的胡子,才真正是我們漢族祖先的樣式,而那種下垂的胡子,恰好是侵略我們的異族蒙古人留下的產物。”
但沒人理會他的話,於是 “大約在四五年或七八年前罷,我獨坐在會館裏,竊悲我的胡須的不幸的境遇,研究他所以得謗的原因,忽而恍然大悟,知道那禍根全在兩邊的尖端上。於是取出鏡子,剪刀,即刻剪成一平,使他既不上翹,也難拖下,如一個隸書的一字。”
但丁有句名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但在胡子的問題上,魯迅並沒有任胡子自然生長,而是 “修理自己的胡子,讓別人無話可說”,這再次證明,他的鬥爭策略是靈活的。
現在魯迅的長孫周令飛也留著與他爺爺一模一樣的 “一字胡”,麵對各種議論,周令飛說: “有人以為我是刻意去模仿爺爺而留成這樣的胡須,其實沒有,它是自然長成這種形狀的。我隻要定期修剪修剪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