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寒到了鐵索盡頭,一個縱躍,騰身而下。隻見周圍是個六七平丈大凸在懸崖外的巨岩。此時,沈若寒望向前方山壁,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山壁上縱橫相間,畫了一張偌大棋盤。棋盤與棋子皆以指力所刻。
半晌,莽山四俠、鳳棲霞一一都過了來。沈若寒轉身瞧不見夏雪蓮,心中著急,便要回去一看究竟。鳳棲霞瞧出他心中所想,便道:“她不會來了。”沈若寒瞪著鳳棲霞:“怎麼回事?”鳳棲霞笑道:“她被司徒文博劫下來了,做父親的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來犯險了。”沈若寒道:“你說得都是真的?”鳳棲霞撅起嘴道:“不信,你大可回去瞧一瞧。”沈若寒仰首對天深歎了一聲,喃喃道:“不來也好。”
鳳棲霞瞧他彷徨神情,心中沒來由一酸,嘴角怒哼一聲,便譏笑道:“她不來,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沈若寒不答她話,徑向那山壁走去。
“沈大哥!”一聲從雲霄中傳來的喊聲,頓使沈若寒興奮異常。
“雪蓮!”
人影飄落。沈若寒急縱過去,一把摟住雪蓮。趙錢孫李四人頓時歪身側頭,嘴裏喋喋不休。鳳棲霞心裏頓時覺得有數千上萬隻螞蟻在撕咬,全身又酥又酸,叫道:“好了沒有?現在可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
兩人被她一說,麵紅耳赤,迅疾相離。頓了頓,沈若寒說道:“大家安然過來了,此後須得聽我的安排。”眾人皆都點了點頭。
一眾來到山壁之前,細細觀看壁上棋盤中的棋子格局。鳳棲霞道:“看來要進迷宮,非得下完這盤棋才行。”沈若寒點頭道:“對,看來現在該我們落子了。”孫一嘯在旁瞧了半天,亦沒有瞧出個什麼名堂來,摸著腦袋瓜子嘻嘻直笑。其他三人也是張飛穿針線——大眼瞪小眼,不明就裏。
沈若寒於棋道可謂十之知九又半,而夏雪蓮與鳳棲霞亦是棋中好手。三人仔細揣摩半天,對其解法依然不得要領。
三人各自思忖了良久,夏雪蓮與鳳棲霞講了自己的見解,均被沈若寒一一否決。直到金烏西墜,夜幕降臨,七人依然沒有想出下一步走法。
孫一嘯早不耐煩起來,嘴裏嘀咕道:“這是什麼玩意?依俺說直接拿個大錘子來,把這石門給砸了,還破什麼棋,守什麼規矩呀。”
沈若寒瞪了他一眼,本要出口罵他幾句,忽然腦中亮光一閃:“規矩?對,這盤棋看似死板,子子都講究套路,實則是故布疑陣,迷惑對手,所以,下一子就該落在坎位上。”思及至此,手運強勁,在棋盤的坎位上手影張弛,眨眼之間,一枚白子便凸現其上。
隨著這一子的完成,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偌大棋盤頓時從中一分為二,石門洞開。
夏雪蓮、鳳棲霞、趙錢孫李四人見石門大開,心中都是抑不住的歡喜。當下沈若寒撩衣先行,其後六人魚貫入內。迷宮之中黑如漆墨,伸手不見五指。
沈若寒道:“誰帶了火石?”趙同泰道:“俺有。”沈若寒道:“給我。”趙同泰從懷中掏出打火石遞於沈若寒。沈若寒雙手蓄滿勁力,相互一搓,火星直冒。趁著點滴亮光,沈若寒發現迷宮甭道壁上裝有燭燈,心下大喜。
走到近前,再用力一搓,火星竄上了燭台,燭火搖曳,把七人的身影照在牆壁之上不住的晃動。沈若寒擎住燭台,用力一扯,“喀啦”一聲響,燭台應聲而落。就在這時,從甭道黑暗處呼嘯著長箭直向他們飛來。沈若寒疾呼:“小心!”
“心”字剛出口,便聽見鳳棲霞“哎喲”一聲,肩頭處已被一支長箭貫穿,單膝跪地,低聲沉吟。沈若寒疾風般掠了過去,俯身查看她的傷勢,溫柔道:“你沒有事吧?”鳳棲霞緊咬嘴唇,搖頭道:“沒事。”沈若寒慚愧道:“都怪我,事先沒有注意……”鳳棲霞搖頭一笑:“這迷宮之中機關重重,讓人防不勝防,你也別太自責。”
沈若寒道:“你就留在這裏,等我們回來。”“不行!”鳳棲霞神色一緊,“我要進去。”孫一嘯對她偷銀子一事任然耿耿於懷,便沒好氣道:“你這樣不是拖累俺們嗎?你還是別進去了吧。”鳳棲霞氣道:“你……”沈若寒眼睛一斜,直瞪著孫一嘯:“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我們七人要抱成一團,才能闖過這詭異的迷宮,你明白麼?”
孫一嘯心中本要說:“要抱你抱,俺可不想抱這臭婆娘。”隻是礙於沈若寒鐵青的臉、一副要吃人的樣兒,心中便膽怯了起來,到口邊的話也縮了回去。
夏雪蓮心中對鳳棲霞雖是岔岔,但在這九死一生的危地,倒也豁然大度,走了過去,扶起鳳棲霞。眾人突然見她對鳳棲霞如此熱情,無不感到吃驚訝異。
“你們五個大男人還愣在那裏幹什麼?難道還要我們打前陣不成?”
沈若寒見她倆屏棄前嫌,友好相處,心中大舒,手擎燭台,小心翼翼地前行。
走到甭道盡頭,出現一左一右兩個通道。
沈若寒回頭瞧著夏雪蓮說道:“你來選擇走哪一條路吧?”夏雪蓮驚道:“我……我怕選錯,害了大家。”鳳棲霞對夏雪蓮也大生好感,安慰鼓勵道:“選吧,我們都跟著你走。”夏雪蓮瞧了一眼眾人,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沈若寒笑道:“我們都還沒死,你哭什麼?”夏雪蓮道:“你就隻會挖苦我。”“好了,好了,算我錯了,行吧?那就請姑奶奶選一條活路給小的們走吧!”沈若寒邊說邊作揖。引得夏雪蓮、鳳棲霞“撲哧”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