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金秋佳節,秋風習習,夜幕降臨,遠空高掛著一輪皎潔圓盤般的清月,柔和的光線譜照著整片大地,安撫著塵世間暄囂。偶爾間飛禽劃過天際,斜斜著長影如天狗吞月淹埋這方天地,幾聲鳴叫驚醒剛剛沉靜下來的萬物,似乎哀鳴著晚歸急切心情。
如此大節日,家家團圓熱鬧非凡,親情融融。而在外遊曆的浪子,往往立著高坡,放目遠望,倍感思親,難免暗然神傷,滴滴晶瑩熱液奪眶而流,誠然祈禱著家人平安幸福。
梁州屬九州西南方位,最南邊有一個小村子,水澗村,戶數掐指可數,人口恰是十指之數,他們生活非常安逸平淡,無憂無慮,自成一方世界,如世外桃源般與世隔絕。
僅有四戶人家,房屋傍山而建,儼然成四合院的樣式,古樸無華。
此時燈火通明,慶祝古老的中秋佳節。遠遠便能聽見歡聲笑語,四家集聚在院中涼亭,石桌上琳琅滿目,有鮮嫩剛摘水果,還有婦人精心製作的糕點,占更多地方的則是酒壇。
遲暮老人興致勃勃地講述年輕時的光輝事跡,時不時自斟一杯,一飲而盡,唏噓不已。其他中年男女稚嫩小孩無不細心聆聽,悲傷時動人落淚,豪情時拍掌稱快。
這位老人,眾人稱鄭前輩,他們是後來者,無人知其真名來曆。滿頭銀絲,容顏蒼老,濃眉大眼,眼珠深陷,卻炯炯有神,配上一身灰色長袍,有仙風鶴骨神人般氣質。
另外三家,三人一戶,一對夫妻管帶一個小孩。住在西廂的是姓成名進,主婦秦婉兒,六歲小孩成楓。北廂的姓陳一家子,南廂是管家三口的住所。
歡聊把酒幾多時,十人分成了三堆。正圓溜石桌四方各落坐一人,自然是三位中年漢子以及神秘的鄭前輩,人人胸前擺著幾個大壇子,周圍彌漫著芳香,酒中那份甘純、辛辣。四人豪爽一頓狂飲,拚酒是男人骨子裏的傲氣表現所在。
石桌不遠處,有一株古老桂花樹,雖高不過十丈,但莖竿足足五人合抱有餘,漫天虯龍般蜿蜒的粗枝伸向八方,把整個院落覆蓋了下來。平時鄭姓老者精心修剪這棵古樹,使得它更具藝術化,樹幹之間錯落有致,井井有條,條條細縫似乎彰顯著深奧難明的道。夏天坐於樹下,分外涼爽,微風徐來,唰唰細聲似有幾許怡人心境之功妙;夜晚繁星滿天,光線射在翠綠圓柄形的葉子上,竟有波光粼粼靈動之感。
三位嬌美婦人坐在樹下的石椅上,嘰嘰喳喳談吐不停,所聊之話題無疑是家庭,她們的心裏,一切心思都寄托在丈夫小孩身上,為人妻母賢良慧德。敢問蒼天,誰最偉大,誰付出的心血最多?
成楓與另外兩個小孩在一起玩耍,三人中他最小,剛滿六歲,不過他最是聰慧,對於他來說,可算是兩世為人。
年齡最大的是管家之子,管嘯,過了八歲,個頭已然不矮。次之的便是陳家孩子,陳傑,七歲半,身子骨異常結實,胸肌發達,方麵大耳,嘴唇外翻,濃眉劍眼,一幅粗俗農家漢形象。
三位少年感情非常好,親密如兄弟,幾乎形影不離,雖沒結拜金蘭,卻更勝江湖情義。
成楓身子弱,打小喝著中藥長大,一天一大碗,從無例外,逐漸有些麻木,隻是心底有苦難言。
他很是羨慕大哥和二哥,年齡相差不到二歲,他們在其父親與鄭爺爺的調教下,飛簷走壁,蜻蜓點水,力劈惡狼,威猛如斯。而他僅僅由於體質原因,不能修習任何法門,口頭不說,三人心下明白,連鄭爺爺都沒絲毫辦法,他們又能如何?
“三弟在想什麼呢”?管嘯作為大哥,自小便蒙生強烈的責任心,漸而養成心思縝密性格。細瞧著成楓眉宇間的頹廢,不由擔心地問道。
“多謝大哥關心,小弟今天很開心”成楓淡然一笑,攤了攤手道。
陳傑也湊了過來,口無遮攔地疑惑地說道:“三弟莫不是思慮體質問題”?
“那有的事”,成楓勉強一笑,吱唔地道。
“二弟不是故意的,不要放在心上,來,讓我們像父親大人他們一樣喝它幾壺,豪情一翻”,管嘯迅速轉移話題大聲說道。同時手上射出幾縷黃色光芒,三瓶酒憑空射來,懸浮在三人身旁。
“好”,成楓喉嚨裏吼出一聲。抓著酒瓶,撥開木檀瓶蓋,舉手仰頭,清酒傾泄而下,大喝起來。
“這那是喝酒,純粹是在虐待自己,或許此時唯有酒能麻痹他苦澀的心情吧”!管嘯唉聲歎氣地說道。
“是啊,三弟被他的體質折磨成什麼樣子了,世間為何這般的不公平,我們卻分擔不了他的憂愁,枉為兄長啊”,陳傑氣憤說道。
“究竟是什麼體質,鄭爺爺為何不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