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餐牌,打電話叫外送的啊。”
“你知道的,我語言不通,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
“噢,一時間忘記了,那到外麵買吃的,發揮人類最原始的身體語言,我想別人多少會看懂一點點,祈求上帝保佑你吧,誰叫你在學校的時候老打混。”
“你真當我是笨蛋啊,”那還打什麼電話給她,“我沒有那該死的美金!身上隻有幾千塊台幣,而且,我的銀行卡忘記帶了……就算你要走,要給我留幾張票票,現在後悔想回台灣也不行了。”
“你這個大笨蛋!我怎麼會有一個笨蛋朋友,嘖,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同感,現在應該先顧及肚皮的時候。
“時間來不及的,飛機不等人,就這樣吧!”
“可惡,你真的不管你朋友死活啦?”誤交損友的下場原來是——餓死!
“怎麼會呢,我會處理的,再一個鍾吧,你的長期飯票就送到了!”
長期飯票?怎麼聽就覺得怪怪的,問晴那家夥一向沒有文學修養,用詞不當算什麼,自己別被她傳染了就好。
同一時間,冷家別墅。
冷傲凡麵無表情放下電話,依舊頂著大寒冰,散發陣陣寒潮。
還好早準備了狼毛大衣,雲風在心裏慶幸。
早晨,六人召開了商討會。能夠在不知不覺中盜出名茶,他們也不會太輕敵。
一個大企業倉庫,定有好幾批專人看守著,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依他們之見,日向集團肯定有他們的內鬼。
一番討論後,他們決定兵分二路,向小姐和雷負責日本的打點,一來駐守日向集團,二來防範敵人再度下手,其他人留守在老本營,一有消息隨機應變。
向問晴堅持至少派一個人到台灣,好看管她的跆拳社,以防萬一,這個任務就落到霞手中。
“我看也差不多,雷他們也該上飛機了。”風打破沉默。
焰嫵媚地拋了個飛吻:“寒老大,可以散會了嗎?”誘人的身姿,酥麻的嬌嗓,多的是男人暈頭轉向。
冷傲凡表現一派閑暇,交換交叉的長腿,如寒冰的銳眼此刻摻雜著一抹嬉戲,直打在鷹身上。
辰桐飛感覺一陣發毛,他的直覺最近特別準,接下來將有不好的事情等著他?
刀鑿石刻的菱唇微翹起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弧度,依舊還是那張森寒冷冽的俊臉,如同風平浪靜的汪洋大海,誰也猜不透裏麵的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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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地震,可是天花板總是轉啊轉的,轉啊轉,轉啊轉……咕嚕嚕。
她總算知道餓到發昏是什麼感覺了,想她顏茵茵一世英名,最終落到餓死的下場……
“不行!”耗盡渾身僅剩的力氣自沙發上彈起,蓬鬆的沙發很快填充了被躺過的凹痕。僅振作了一下下,整個人又像泄了氣的皮球躺回原狀。
“不是說一個鍾內有長期飯票來的嗎?現在都過去兩個小時了,問晴那家夥不會在敷衍我吧,虧我還那麼相信她……”
可惡的向問晴,走也不留個幾文錢給她,不,幾張美金給她,還有可惡的英文老兒教,老是在課堂上出口成“曲”,害她的英語全當給周公了,還有那個可惡的屋主,既然把房子供來招待客人也不懂得把冰箱填滿!
Welcome welcone welcome……
原來人到了饑餓盡頭耳朵會出現幻聽,當年賣火柴的小女孩在死前感受到溫暖,得到了讓人口水滿地的火雞大餐,還有她最愛的奶奶迎接她上天堂,這些都是小女孩最渴望的。
Welcome welcone welcome……
我現在最想的就是食物!是食物!food!不是什麼Welcome。難道就連她要死了菩薩也不肯完成她最後的心願嗎?對了,美國沒有菩薩,也不信仰菩薩,換一個好了……難道上帝就那麼殘忍麼?她一點也不貪心,她不要小女孩得到的那麼多,隻要食物,隻要food!Only food!
Welcome welcone welcome……
耳邊的幻音沒有間斷過……
時間又過去了三十秒……
腦神經也感覺有點奇怪了……Welcome?
又過了十多秒……
這個聲音該不會是……沒錯!就是門鈴聲!
打開門,來不及看門口站著的是何物,一個勁兒撲上去東翻西摸,口中喃喃自語。
“我的早餐呢?不,我的午餐呢?你把我的食物藏在哪裏?”
來人吃痛,兩手想要阻止她的不斷“攻擊”,但那猶如泥鰍般的動作實在太快了,根本抓不住。
“瘋了不成……我哪有藏你的食物……”
所有“攻擊”在辰桐飛的話落而停止,不同前一刻的猛撲猛纏,而是陰鷙佇立在原地,幾許烏黑的發絲落在額前,渾身散發著地獄才會有的陰森及了無生氣。
此刻,顏茵茵的腦海裏隻剩下四個字:沒有食物,沒有食物,沒有食物……
辰桐飛被她突如其來的轉變又詫又異,又有點莫名其妙,又有點……驚!尤其是她現在陰鷙的樣子,散發出陰沉的氣息。
他可沒有忘記之前碰麵的“慘痛教訓”,防禦係統二十四小時啟動,他不敢開口問她怎麼了?怕她又要抓狂,也不敢動,怕她像上次那般撲上來賞自己一頓好看。
嗚……做男人做成他這樣實在太……嗚……連他都找不到形容詞了。
當他以為自己會繼續陪站不知到何時何月,一個烏溜溜的腦袋毫無預兆地靠在他胸前。她整個人傾斜,以他的胸口為中心,腳尖著地,在旁人看來,一條僵硬的“屍體”靠在一個活人上,畫麵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他向後抖了一下,卻不敢往後退,全身的汗毛全然挺立肅穆起敬。這下……她又怎麼了?
“沒有食物,沒有食物……”
如鬼魅聲音自胸前傳進耳裏,他俯視她——嚇了一跳!一張了無生氣的臉,就好像原來活蹦亂跳總是生機勃勃的人突然受到無法負荷的刺激。
嗚……就知道那座冰山不安好心,把這個燙手芋芙丟給他。不,她比燙手芋芙更燙手千倍,她可是座活火山!
“呃……那個,還要靠在我身上多久?”
奇怪,他不是避她惟恐不及的嗎?卻一點討厭的感覺也沒有。
顏茵茵極其緩慢轉動小腦袋……對上上麵的他,“我餓了。”
咦?
“我餓了。”怕他聽不到似的她又重複一遍。
餓了?所以她才會喃喃叨叨的說著沒有食物沒有食物沒有食物?是這樣嗎?
看樣子六成是猜對了,不,七成……八成……十成!因為她又說了一句——
“我餓了。”
“那……我們出去吃點東西。”
“……”
“到西餐廳吃牛排?”
“那種吃法太過斯文,不適合肚子很餓很餓很餓的我。”
他幹笑兩聲,“你想吃什麼?”
“火鍋。”
“……”
可是……
他用手指比了比,“那我們走吧。”
“……”她睜大眼睛定定看著他。
“……”
無言……
很多生意人都是通過飯局把生意談成,又或者朋友一起吃個飯也很正常。
但是,當你請別人吃飯還要背她去的,這簡直可以稱得上世界上請人吃飯最好的“一條龍”服務!
上帝好像還嫌他不夠倒黴,不夠慘似的,還要給他們撞上這等好糠的……
六七個混混拿著球棍以辰桐飛為中心繞成一圈。正前方的痞子男把頭發染成火紅色,口含一枝長長細細的竹篾,藍白條子襯衫外家一件短皮衣,破爛牛仔褲,標準的街頭混混。
他掂掂手中的棒球棍,好整以暇盯著今天晚上的獵物。
就算再白目的人也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
不就是打劫嘛!又可稱之為強掠,以多欺少。
真是倒黴的一天,也不止是今天,打從遇見背上的恰查某後他的人生徹底變得詼諧,可憐的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或是不小心得罪了哪位神仙?
對他來說,那六、七個混混算不上什麼,更大的場麵他也遇過,就算對方手持武器,他照樣能應付自如。但背上的她……要知道,那些棍子是不長眼的,不小心傷著哪裏在所難免,沒辦法,他背上又沒長眼睛,就算有也給她遮住了,想看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