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逸卿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正午時分。

他揉了揉自己惺忪的雙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然在家中自己的房間。

“媽,我昨天怎麼回來的?”逸卿喊了一聲,但沒有回答,有的隻是無邊的寧靜。

逸卿沒有多想,以為是母親出去了。

他趿著拖鞋走到客廳,沙發上赫然坐著一道偉岸的身影,使他腳步一頓。

那是他的35歲的老子高旭文。

高旭文高大威猛,仿佛是雕塑家精心雕刻出的傑作。鼻梁高峻且呈現出優美的曲線,兩頰的肌肉緊致結實,像是在長期艱苦的訓練中雕琢出來的藝術品。而那本應散發著堅定光芒的黑眸,現在卻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一頭濃密的黑發,恰如其分地襯托出他棱角分明的臉龐。

旭文一臉陰沉地坐在沙發上,就連他那潔白無瑕的警服也沒有更換。

“出息了,還沒高考呢,就提前慶功了。”旭文話語中沒有一絲惱怒,隻有著無邊的平靜

但盡管如此,壓迫感還是如同一片厚重的烏雲,緩慢地籠罩下來,使逸卿感到窒息。

逸卿的雙眼充滿了恐懼,全身都在因為害怕而顫抖,似乎有什麼東西讓他感到深不可測的恐懼。

旭文走到家中的樓梯口淡淡道“還需要我請你嗎?”

他的呼吸突然停滯,仿佛被恐懼扼住了喉嚨,身體像被重錘擊中般無法動彈。隻見眼中的黑影越放越大……

一雙強有力的手掌猛然掐住了逸卿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這使得逸卿的麵色因缺氧變得鐵青,雙肩大幅擺動,像是要用盡全身力氣吸入生命的氧氣。

“你知道你老子幹的什麼工作嗎?你還去那種地方?隻會給高家丟臉!”

話音剛落,那種窒息感陡然消失。

逸卿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吸著來之不易的氧氣,胸膛劇烈的起伏。

旭文抓住了他的領子,提了起來,向地下室走去。

一滴清淚順著逸卿的眼角緩緩滴落。那平日裏充滿著靈動的雙眼,也如同一個被玩壞的破爛玩偶,隨著地下室門鎖的掛落,逐漸變得麻木……失焦……仿佛預告了接下來他的不幸……

不知過了多久當逸卿再次醒來時,他好像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

他吃力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吊在地下室。‘滴嗒’‘滴嗒’的水聲在耳邊連綿不絕,他向聲音的來源看去。那是一根浸滿血的兩米多帶倒刺的鞭子。

‘啪——’

“丟人現眼的東西。”

一段惡劣的回憶浮現在逸卿的腦海中,他恍惚記得,最後一鞭子撕開了他腰部的一片皮肉,血流了一地。而他也痛昏了過去。

哧啦一聲,繩子因撐不住逸卿的重量而斷裂,逸卿便摔在了一片血汙當中。

逸卿拖著那麻木的軀體,拿起旁邊已經用過無數次的拐杖,打開了一個沾滿血汙的鐵櫃子,拿出存放的藥品,給自己上藥,碰到了傷口,也不過是咬緊牙關略微顫抖。

整套流程熟練的讓人心疼,他逸卿甚至都沒去看,就知道地下室的門是鎖著的。因為這裏——他來過無數次。

明亮溫馨的房間與黑暗血腥地下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那來自鐵門的陽光,依舊將逸卿照耀,而除了逸卿以外,則是無邊無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