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檀的老板娘和那個主任住在同一幢公寓裏,所以我對他印象挺深的。在屍體被發現的前一天,我曾去過老板娘的房間。”
淺見沒作聲等著美知子繼續往下講。他知道美知子肯定是因為知道一些重要的情況,所以才提起平川之死的。
“當時我也沒在意,但過後心裏越想越不對勁。老板娘衝了杯咖啡給我,她還說由於水質不好,所以才用特意存在塑料桶裏的水給我衝的。”
“你、你在說什麼?!”淺見一下子驚呆了。
“不光衝咖啡,就連洗杯子用都是塑料桶裏的水。不就是洗洗杯子什麼的嘛,何必這麼大驚小怪呢。再說那時候又沒斷水什麼的。也沒有誰說過屍體在屋頂上的水箱裏。報紙上說,居民們是因為水有異味才發現的。一想到讓我喝的是不是泡過屍體的水,我就毛骨悚然。不過,如果水質沒變壞的話,我喝的咖啡就是用浸泡屍體的水來衝的了。老板娘肯定在屍體被發現以前,就知道水質不好。暖,你不覺得這有點奇怪嗎?”
“你這些話是真的嗎?”淺見興奮得難以自抑了。
“我的記憶絕對沒錯。那肯定是屍體被發現的前一天。接待完客人之後,我喝了一點酒。所以我就叫老板娘讓我搭她的車回去。後來老板娘說衝杯咖啡給我醒醒酒。於是就用塑料桶裏的水衝了……這樣看來,老板娘不是那時就已經知道水質不好了嗎?也就是說她事先已經知道屍體浸泡在水箱裏了嗎?”美知子望著淺見的臉龐說道。
“值得考慮。”
三原靜雄就是從諸田泉這條線上被找到的。可以斷定,在平川房間作案的兩個人是被諸田泉藏匿在自己家裏。不用水箱裏的水,這不正說明因為她身處那兩個人的背後,所以早就知道平川被殺一幕了。
美知子證言的內容很重要。
“怎麼樣?這對你有點用嗎?”
“豈止是有點用,簡直就是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要告訴警察嗎?”
“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情報,怎能就那樣給浪費了呢。我去和諸田或三原正麵接觸一下。”
“那豈不是很危險嗎?”
“沒關係,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何況我又不是一個人,還有一些可以信賴的夥伴呢。”
“不過三原、江木他們可不是一般普通的人,你要多加小心喲。”
“你應該多加小心才是喲。現在你可是身處敵營啊。”
“你要是真那樣想的話,就給我‘補給’一下吧。”
“補給?”
“補給一下武器彈藥。我可是孤軍一人在敵營作戰嗬。要是沒有補給的話,我渾身上下大概都會爆炸的。作為好朋友,你就不準備幫幫我嗎?”
美知子斜著眼瞟了淺見一眼。淺見體內有一種蠢蠢的東西在蠕動著。
“明白了。我也正需要補給呢。”淺見終於控製不住那已經蘇醒了的饑餓感,撲到了前妻那豐滿的身體上。
2
從美知子那裏得知諸田泉黑幕兩天後,淺見和目形為了救出羽石記代子,他們倆連夜趕往伊東。淺見顯得非常緊張,目形卻胸有成竹。
“鑰匙已經複製好了。你就放心交給我去辦吧。我擔心萬一那女人不是你太太的話,那該怎麼辦?”
“單人房間裏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記代子,現在仍無法確定。
“應該是記代子,這不會錯。萬一不是的話,就送她回家。你不是說她非常想回家的嘛。等藥效一過,或許她會把住處和笛木醫院的內部情況之類東西告訴我們。如果是記代子的話,你就對她說我在外麵等著,她肯定會老老實實跟你走的。要是服了藥神誌不清的話,你就背她出來。隻是別太勉強。”
“別擔心。不過你可別在外麵被巡邏的給抓去。要是在醫院外麵被抓住的話,那麼你即使哭幹眼淚也不會有人理你的。”
目形叮囑完後,便悄悄地鑽進了笛木醫院。他那步伐是那麼悠然自在,看上去就像回自己家一樣,而且毫不拖泥帶水。
差不多二十分鍾後,目形回來了。看到黑暗中是兩個人的身影,淺見便知道營救成功了。
“記代子!”看清了臉龐,被目形攙扶出來的人確實是記代子。淺見真是百感交集,哽咽成聲。雖然臉色很憔悴,但的確是記代子。
“先生,是你太太吧。”目形說話時也顯得有些放心了。
“沒錯。記代子,已經沒事了,堅強點!”
淺見從目形手裏抱過記代子。她那原本溫暖豐滿的軀體現在卻已變得冰涼,已虛弱得不成人樣。粗糙的衣服就像囚服一般,還不時散發出陣陣惡臭,這臭味是一種寫照,它說明了記代子是被關在什麼地方、過著怎樣的生活。
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而記代子卻對此毫無反應,雙眼目光呆滯地望著淺見。
“記代子,明白了嗎?是我呀,是淺見呀!”
“我想回家。”
“好好,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望著記代子語無倫次、神誌不清的模樣,淺見心痛不已,不時撫摸著她的背部。
回到停在不遠處的汽車裏後,他們便動身回東京了。把記代子帶回淺見家裏去的話,恐怕又會被那夥人搶回去,所以決定眼下還是先到目形的棲身之處暫且躲避一下。
在回東京的途中,記代子好像在開始慢慢地醒過來了。
“你終於來接我了。”記代子看著淺見,此時她的眼神已能集中了。
“你好像醒了。知道我是誰了嗎?”淺見抑製住激動的心情說道。
“嗯,知道。我相信精次你肯定會來接我的。”
她的話讓淺見那顆激動不已的心頓時冷了下來。因為記代子以為來接她的是小穀精次。似乎綁架前和淺見的同居生活並沒有給她留下什麼印象。
“我不是小穀精次。是淺見,淺見隆司呀。在被他們抓走前一段時間裏,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嗎?”
淺見在拚命地述說著。腦子裏的記憶即使淡薄了,但留在她肉體上官能的感覺可能還存在。要不是目形在場,淺見真想當場就驗證一下。
“淺見……隆司?是哪一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