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間牢籠(2 / 3)

“我的耳朵要比常人好上一倍。我絕不會聽錯。”

“如果是女人的哭泣聲,那又會怎麼呢?”

“那會不會是你太太的哭泣聲呢?”

“這怎麼會呢?雖說是伊東,地方也太大啦,所以有許多女人住在那兒。你憑什麼要說那是記代子的哭聲呢?”

“我並不是肯定,隻是有那種感覺而已。”

“你有這種感覺,我也沒有辦法。”

“我的感覺可靈啦。正是靠這靈感的保佑,我才一次也沒有被人抓到過。”

“有什麼人會聽信一個小偷的靈感而去幹一番事業嗎?”

“好了,你也別太損人了,還是聽我說吧。你不是憑那小偷的靈感贏了一億日元嘛。”

“我不是在認真聽著嗎?”

“比如說,你太太被帶到別墅去後,要是她生了病會怎麼樣呢?你不認為她完全有可能被弄到附近的醫院裏去嗎?”

“你是說生病……”

仿佛一條新路展現在了淺見的麵前。

“你太太有什麼毛病嗎?”

“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毛病……”

話說到這兒,淺見回想起美知子的記憶力好像有些毛病。她曾說過記憶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淺見以前以為是美知子不願意具體回憶過去的事情才假裝成“記憶力喪失”的。倘若她果真患有這記憶力喪失這種毛病,進而這種毛病一旦發作的話,那麼完全有可能住院的。

“好像你對太太的毛病有了什麼線索吧。”

目形眼光敏銳地從淺見的表情中發現了其中的變化。當淺見把記代子記憶力喪失一事告訴目形之後,目形說:

“這事值得好好調查。要是你太太住在那家醫院,說不定我們能將她奪回來。”

“掛在那兒的牌子上確實寫著笛木醫院。”

“趕快去打聽一下。”

目形顯得很興奮,當場接通了伊東電話局的電話查詢台,並查找到了“笛木醫院”的電話號碼。

“電話找到了,我這就打電話去問一下。”

“不知對方會不會痛快地告訴我們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目形又說出了一句怪話。撥通電話後對方很快就作了回答。目形用大拇指和食指作了個圓形向淺見示意沒問題。

“是笛木醫院嗎?”

目形問道。對方好像回答說:“是的。”

“請問有一個叫羽石記代子的女人住在你們醫院裏嗎?羽田的羽、石頭的石、記者的記、代代木的代。什麼,沒有這人?!喂、喂,你們醫院是看什麼毛病的……畜生!對方掛斷了電話。”目形對著話筒忿忿地罵道,放好電話後他繼續說:“連名字都沒聽完,就說沒有此人。先生,我看這絕對反常。雖然醫院不對外人透露有關病人的病情之類的東西,但要是有人問及什麼人住不住在這兒時,那還是要回答的。然而,他們根本就不讓你問。這就是說,你太太莫非就在那醫院裏。”

“還不能就這樣斷定吧。”

要是碰上病人少的醫院,有時不用查也能知道醫院裏住著哪些人。但是剛才笛木醫院那種愛理不理的回答,這可是一個奇怪的現象。

“明擺著你太太肯定在那兒。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能再後退了。我們一定要揭穿那家醫院的假麵具。”

“你還打算去看看嗎?”

“這自然。幹我們這一行的人都有自己擅於得手的地方,在火車上行竊的叫開箱大師,在輪船上行竊的叫漁夫,在大樓裏行竊的叫梁上君子。在醫院裏行竊最容易得手,但他們跟那些乘人之危行竊的、在火災現場行竊的人一樣,都被大夥看不起。跑到醫院之類的地方去,這可關係到我小鼯鼠的名聲喲。不過,好在我不是去偷錢財的。對了,在此之前我得將剛才的問題弄清楚。”

目形再次接通了伊東的電話查詢台。

“你知道笛木醫院有哪些科目嗎?你知道,什麼、是精神病醫院!在伊東很有名。”

掛斷電話之後,目形往淺見這兒走了過來。

“這樣一來,你太太的記憶力障礙症同精神醫院不就吻合了嗎?”

“太吻合了喲。”

“怎麼,難道你也認為你太太在笛木醫院裏嗎?”

“我也一直有那樣感覺的。這麼說來,莫非他們一開始就把她關在那兒的。”

一種令人可怕的想像,在淺見腦海裏迅速擴展開來了。倘若這一想像不幸猜中的話……想到這兒,淺見不敢再往下想了。

“這話怎麼說?”目形不放心地問道。

“如果他們認為記代子是一個‘過於了解內幕’的女人而加以處置,那麼將她監禁在精神病醫院,這比弄死她要來得省事,而且還不用擔心會留下什麼痕跡。再說將她作為精神障礙而加以治療,一輩子都關在裏麵的話,也不用擔心她會說出什麼來。即使說了什麼的話,也會被認為是一個不正常人的胡言亂語。那真是雖生猶死嗬。”

“會有這等事嗎?”

“完全可能。精神病醫院這種地方,隻要家屬有這個意思就能關進去了。況且,師岡國尊他們說不定同醫生是一夥的,要做到這一點那還不簡單嗎?好像記代子的記憶力確實有點問題,所以理由是現成的。”

“不要本人同意嗎?”

“所謂精神上有問題,那就是說一個人正處於一種不能以正常意誌來作出決定的狀態,因此即使本人同意也沒有什麼意義。我有一個朋友得了精神病後經常發作,家人因受不了他的暴力行為,妻子深知自身的危險,便去報告了警察。那時我才知道還有精神衛生法這樣一種法律。這個法律規定,一旦確認病人有可能傷害自身以及危害他人時,即使沒有患者本人以及家屬的同意,也能強製讓其住院。”

“你太太不至於那樣大打出手的吧。”

“即使她沒有暴力行為,但隻要說她有過暴力行為不就行了嘛。此外,由於實行的是‘同意住院’這樣一種製度,所以隻要有監護人的同意和一名醫生的認可,就能將她關進醫院了。”

“她的監護人不是你嗎?”

“但從法律上來講,我什麼也算不上。她隻是迷了路才上我這兒來的。隻要人家說現在找到並領回去的記代子是精神病患者,她是從原來的監護人處跑出來後四處流浪的話,事情不就到此結束了嘛。一旦被關進精神病醫院並同外界失去聯係的話,不管你本人怎樣訴說自己沒有病,也不會有人來理睬了。如果你反抗,那麼就會被貼上‘病情現在依然不穩定,危險!’的標簽,那麼就離出院越來越遠了。”

“然而,你太太的監護人到底會是誰呢?”

“即便不是配偶或親屬也能成為監護人的。比如說,走路倒在路上、旅遊外出生病而不明身份時,當地的行政長官就能作為監護人。當然這也用不著當地行政長官親自去張羅。被上司委有這一權限的工作人員,他們隻要在相關的文件上代替行政長官盡一下監護人的手續就行了。據說,住院後就由所委托的醫生對繼續住院的必要性以及醫療方麵的問題加以監督了,但充其量也隻是在書麵上作些判斷而已。最終完全是由那家醫院的院長一個人說了算數的。”

“這麼說,監護人同醫生串通一氣的話,一個人不管你精神怎樣正常,不是照樣可以關進精神醫院了嗎?”

“噯,就是這麼回事。總之,隻要有當地行政長官的同意,完全能以倒在路上為由把你這樣的人關進去。”

“你就少講兩句吧,這種話也太不吉利了。我雖說不上聰明,但腦子還是正常的。”

目形神情驟變,身體在不斷地顫抖著。

“據說精神病患者都是像你這麼說的喲。”

“你就讓我講兩句吧。與其進精神病醫院的話,我還不如去蹲監獄的好。要是他們那些人把你太太關到那種地方,我一定想方設法救她出來。”

“你能給我摸摸情況嗎?”

“這還用說嘛。”

“你不是說過醫院最容易得手嘛,但還是小心一點。一個小偷鑽進了精神病醫院被病人殺害的話,那就怎麼也說不清啦。”

“請你別太嚇唬人!”

“我可不是嚇唬你,而是完全有這種可能的。”

“就憑我小鼯鼠這一英名,也不至那麼傻吧。”

看上去,目形反而激發了鬥誌。

4

這期間,那須警長手下的下田和村田兩位刑警,在調查平川周圍的三名非正常死亡人員時,發現了一連串奇奇怪怪的情況。

平川的前任前野義人去年二月死於心髒麻痹,東洋新報記者小穀精次去年六月在打高爾夫球時同樣死於心髒麻痹,而且美國南方飛機公司東京事務所的副所長山室宗弘今年二月因急性心功能不全而死於上班的路上。下田和村田負責調查這三個人情況,現在他們來向那須報告新近發現的一些情況。

“這三個人的死因竟然如此一致,他們全都死於心髒病。而且,他們三個人的死亡證明都是由同一個醫生開出的。”

“你是說同一個醫生?不能放過這家夥。他是什麼地方的醫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