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漂浮海上,尚未靠岸,忽被一團大霧籠罩。
“媽的,什麼鬼天氣!”有人隨口咒罵了一句。
刹時,狂風暴雪騰起,幾將船體生撕!三名漁夫心膽俱裂,急跪地求饒。
見嚇唬的差不多了,樂行驟發寒力將人船一並凍結。
一名大塊頭率先醒來,昏頭昏腦剛剛坐起,便覺得後背冷嗖嗖的,圓睜著眼睛回首一望,差一點肝膽俱裂!
一個巨大無比的冰人屹立水中,雙手捧船,似要將船體翻覆。
“海神饒命……”大塊頭驚恐萬狀,翻身就跪在地上,涕泣俱下,一邊哀呼一邊磕頭。
“我有話問你,如果你敢有欺瞞……”樂行冷哼著指向旁邊,一塊堅冰轟然爆裂。
“不敢不敢,小的一定一定……”大塊頭連聲應承。
“這裏是什麼地方?”
“聖賢島。”
“聖賢島?”
“是是是。”
“哪一國?”
“無國。”
“怎講?”
“這裏遠離陸地,大海之外,是一塊三不管的地方。”
“你說遠離大陸?!”這一驚非同小可,樂行眼睛都瞪了起來。
“這裏距大陸數千裏,海……大人怎麼不知……”大塊頭聽聲辨貌,見樂行年齡與自己相差無幾,哪裏是什麼海神,稱呼也不由一換。
“說說這個島的情況。”樂行眼神幽幽的,口氣就如這夜色般深沉。
“聖賢島東西三十裏,南北二十裏,是這一帶最大的島,也是唯一有淡水的。其餘散落海上,或大或小,稀有人家。島上有漁民數百,多住東南,西北是海盜駐地,具體大人看了便知。”
“你說這裏三不管,但蛇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漁民海盜一地相處,總應有個管事吧?”
“管事的是道裏大人,負責看住我們的子女,不讓我們亂走。”
樂行見他有問必答,口齒清晰,已經不是很怕自己,尤其這最後一句話,似乎蘊含深意。不過天有烏雲,夜色昏昏,看不清對方神情,也隻能憑話意猜測。
“有話不防直講,也許我能為你做主也說不得。”樂行試探了一句。
“能看出大人是位心地善良有大本事的人,希望你能幫幫我們,為我們主持公道,救我們脫離苦海。”說完又不住磕頭,撞的船板‘砰砰’直響。
樂行一怔,我不過是對著‘俘虜’隨便說說,這般認真?說我心地善良,當真目光如炬,黑燈瞎火的都能看出我是好人,也不知什麼地方被他瞅出端倪。但我話即說在前頭,不防聽聽。
於是就扶起他,可一瞅,頭都流血了,真讓人推辭不得,便和氣道:“難說我沒事求你們,如果能幫,就算是互相幫助了。”
“能幫,一定能幫,隻要大人願意幫……”
“……”
喚醒昏睡的兩名漁夫,四人一起走進船艙,掌起燈,彼此一番打量。
三人穿著白坎肩,因為風吹日曬,膚色都很黝黑。與樂行說話的叫阿力,個子最高,身體最壯,也最年輕,二十過五,已經有六個孩子,隻是無一在身邊,這正是他相求的原因。矮小的叫阿圖,話少的叫阿加,都三十多,可看著像五十。他們不似阿力那般熱切,隻是聽樂行與阿力說。
阿力認定了樂行是有大本事的人,寒暄幾句後,又瞪著驚奇的雙眼道:“大人長相穿著特別,一看就知是非凡之人,大人一定要幫幫我們。”
樂行不敢胡亂答應,問了下前因後果及海盜的情況。
阿力年輕氣盛,邊說邊罵,情緒非常激動。
聽著阿力的講述,樂行了解到匪首叫沙卜,懂法術,但具體怎樣,他也說不清楚。問道:“這個沙卜扣了你們的孩子,讓你們供鮮魚,就這些嗎?”
阿力道:“就這些已經讓我們苦不堪言了,天天出海,我們都打不夠他要求的數量,每戶人家都欠了上萬條活魚,每月份還要做平齊,不夠的就讓女人去做仆役,總之帳是越欠越多,我們看似自由,實比牛馬還辛苦。”
其他二人歎息,應是道出了他們的心聲。
“他們可有殺人?”
阿力笑了一聲,卻比哭還難看,連講話的聲調都跟著異常:“這正是厲害的地方,明處他們一個人也沒殺,可不聽話的、逃跑的,都病了。病死了也就算了,偏偏半死不活,有的人枯瘦,有的人猛長,有的人暴食……這後果花樣百出,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