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鍾離斟上一杯茶，正好對上卿月複雜的神態。
“隻是沒想到，你這麼受歡迎......”，許是今日早飯吃得太飽，幸福堵到了腦子，嘴上把不住門就說出了真心話，
鍾離沒有生氣，反而嗤笑一聲：“你這話讓我想起以前，當時身邊人都說我不通風雅，木訥無趣。”
這話是真的，畢竟在那個時代，精神世界全靠生存意誌支撐，哪有心思搞音樂，直到後來世道穩定，摩拉克斯才有時間給自己的精神世界添磚加瓦，
他看向身邊專心品茶的人兒，心中感慨，當年說他不通風月的是她，如今說他腹有詩書的也是她。
*
“所以我就說，帝後當年肯定是料到了人事變化，才會在此處留下轉音，整個曲調抑揚頓挫，如人生跌宕起伏......”
“誒？！此言差矣，據我所知，當年帝後初做此曲乃是跟當時的古琴仙人合奏，古琴音階與琵琶大有不同，顯然帝後是為了融合古琴曲調才才這裏轉音的......”
“在我看來，你們呐都是想的太多，那時候正是戰事多發，帝後定是思念帝君，心中有感而發才做下詞曲的，你悄悄這兒，嘖嘖嘖，好一個婉轉纏綿......”
“腦子裏盡是風花雪月，難怪你那靡靡之音隻在那群人之間流傳。”
“你說什麼！？”
當真是小看了這些凡人，本以為是古色古香的音樂會，豈料到現在就隻是開頭那一首古曲，然後這群人就圍著這曲子各種研究，一個轉音就能研究好幾盞茶的時間。
不過，這些事情聽得懂的人倒也不覺得無聊，畢竟他們腦補的內容還是很有趣的，
隻是，關於此處轉音，卿月卻有不同的見解，方才聽那人彈奏發現此人技藝精湛，可在些許音調上前卻有些走樣，現在想來應當不是失誤，
之所以聽著奇怪，主要是他記得曲譜本身有問題，若是將那些地方更改一下，這個轉音應該就沒那麼突兀了，
畢竟那個時候人們對音調標識以及琵琶製作上都比較生澀，時至今日這些偏差就會越來越大越來越走樣。
鍾離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此時正好有人遞過來話頭：“鍾離先生對古曲的造詣頗深，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啊，諸位所言皆能自洽，不過說起對古曲的研究，我身邊這位姑娘才是真的深諳其道，在下可不敢妄言。”
突然被QUE到，卿月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古曲專家了？不過眾人已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能被鍾離這般推崇的自然不是一般人，再加上卿月整個人的出塵氣質就更叫人信上幾分。
能人大都隱世而居，不認識反而說明她大有來頭：“這位姑娘，若有見解不妨直說。”
“是啊，我等皆探討古曲，自是要各抒己見。”
眼看無法推脫，卿月也隻好說出自己的見解，言下之意就是你這曲子記錯音調了。
很多做學問的人都會下意識的覺得是自己境界不夠，很少會去懷疑史料的真實性，這無疑是懷疑到祖宗頭上，眾人不免麵麵相覷，
那位帶著古曲前來的樂手壓下心頭的激動，盡量讓自己顯得沒那麼失態：“姑娘，說話要慎重，這可是我從一位琵琶聖手那處高價求來的。”
卿月倒是淡定很多，方才她感覺自己在發光，就像黑夜中的圓月，好像站在很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