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沒有,但是張棗不見了。”
王小花終於清醒了一點,她抬起頭看向遠方,我們的腳下有一連串的腳印延伸出去,到了一棵老胡楊樹的跟腳消失了。但是胡楊樹腳下並沒有張棗的屍體。
我沒等她反應過來,慌忙跑了過去。我跑到胡楊樹腳下,仔細的看了看這棵胡楊樹,大腿粗、老**長滿了疙瘩,樹身是這一片之中最粗大的胡楊樹,地麵還有我當時停留過的痕跡,沒錯,絕對沒有錯,這裏就是我當時擺放張棗屍體的地方。
王小花跑了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龔哥,你確定你沒有走錯?”
我撓著頭,不知道怎麼麵對王小花,他男朋友的屍體被我背出來,沒有下葬,暴曬在荒野的黃沙之上,現在連屍體也不見了。難道是被餓狼野狗拖走了?
我左右看了看,最後無奈的說:“就是這兒,但是張棗怎麼就不見了呢?”
王小花說:“會不會被什麼野獸拖走了?”說著,她焦急的四處查看。
我說:“塔克拉瑪幹沙漠中沒有大型的哺乳動物,連生物都幾乎是絕跡的,隻有一種體型很小的蜥蜴。另外還有蠍子、毒蛇、野駱駝。再沒聽說過其他的。”
王小花一邊四處張望,一邊焦急的問:“那棗子的屍體呢?難不成自己跑了?”
我看著她焦急而擔心的樣子,心中十分愧疚。我說:“看看周圍有沒有足跡,如果張棗真的被什麼拖走了,總會有足跡的。”
於是我和王小花分頭看有沒有足跡,這種行為更像是自欺欺人的把戲,因為沙丘都是平滑如鏡的,如果有足跡,根本不需要找,站在原地一個轉身就能看清楚,但是本能的,我們四處轉了轉,什麼也沒有發現。
我突然想到那個一次性可以跳躍5米遠的神秘人,於是特意留意了剛剛發現那個單獨腳印的地方,但是奇怪的是,那個腳印消失了,沙地上什麼也沒有留下。
找了十多分鍾,我和王小花重新在柳樹跟腳彙合。王小花的臉色很不好,他將兩個香梨、一塊蛋糕還有那瓶礦泉水隨意的扔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地上。
我想安慰她兩句,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隻好將工兵鏟放下,蹲在地上仔細的查看,希望可以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我終究還是個唯物主義者,我不相信鬼神,寧願相信喪屍或者僵屍,我不相信那些沒有物質形態的東西,所以張棗消失了,他隻可能被物質形態的東西擄走,而不可能被觀音大士用小瓶子收走。
我仔細的看,幾乎將眼睛湊到了沙子上,查看沙地上的每一處痕跡,突然我的目光聚焦在一個地方,那是一小撮黑色的頭發,被沙子掩蓋著,隻露出一點點。
我的心猛然一震,我確信除了張棗的頭發,這裏不可能再出現別的動物的毛發。
我沒有驚動王小花,她現在正在雙目無神的發呆。況且,我不知道這下麵會牽扯出怎樣的一個張棗來,如果是血肉模糊的人頭,腸肚破爛的屍體,那麼王小花一定會瘋了的,我不想再刺激她了。
我用兩個手指夾著那一小撮黑色毛發往上扯了一下,結果扯不出來,好像下麵還連著什麼。我隻好假裝坐下來,雙.腿之間正好是那一撮頭發所在之處。坐定之後,我看了王小花一眼,她沒有注意我的動作,隻是失魂落魄的看著前方的虛空。
我繼續動作,用手將上麵的沙子一層一層扒.開,慢慢的,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毛發,好像一整顆頭就要被我從沙土裏拋出來了。
“龔哥,你認為他去哪裏了?”就在我心驚膽戰的拋沙子之時,王小花突然說話了。把我嚇了一跳。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說:“都是我不好,當時應該先把他安葬了。”
王小花說:“沒什麼,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才跑回去的。”
我說:“你也知道,塔克拉瑪幹沙漠是全世界最大的流動沙丘,地貌隨時改變,說不定在我回去又返回來的過程中,張棗的屍體被沙丘吞沒了。”我一邊說一邊用手向沙土下麵挖。然而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了一張全是皺紋的怪臉出現在沙子裏,像是蜥蜴的皮膚,但是有人臉一樣的五官,它的臉上套著一張皮,我一看,眉毛鼻子的輪廓,這張皮居然是張棗的。
張棗被這個東西“吃成空心”的了,隻剩下一張人皮。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動作一瞬間就僵硬住了,臉上震驚的表情一定是前所未有的。
突然人皮下包裹著的那張怪臉動了一下,一對全是眼白的眼睛從張棗人皮中的眼眶看了上來,轉動了一下,這種眼神使我骨頭都酥了。
正在我愣神的時候,突然沙地一顫,那個怪物閃電般向沙子裏鑽了進去。
我突然大叫了一聲“啊——”,然後迅速跳起來,掄起工兵鏟就往下麵挖了下去。我已經管不了王小花的感受了,我隻想把這個怪物挖出來,然後將它碎屍萬段,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