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抱著想在“創造與感性”的世界中開展工作的美好願望選擇進入電通公司工作的。我於1983年參加工作,當時公司裏充滿“昭和年代”的氣息以及“男子漢們揮灑的汗水與淚水”。我最初被分配到了整個公司內部以嚴苛聞名的部門。在那裏,從早到晚,不,應該說是從早晨到深夜,所有的行為都要嚴格按照“鬼十則”與“責任三條款”進行。就像小鴨子會把第一個見到的東西認作媽媽一樣,我理所當然地認為公司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更何況這裏還是我當初心心念念想進的公司呢。想想其他落選的人,我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經過大約一個月的集中培訓之後,我正式開始了工作。對於我來說,奉行所屬部門特有的商業手法、價值觀等約定俗成的規矩和遵守法令一樣,都是應該履行的義務。前輩們都盡心盡力地對後輩們進行指導、教育。有一種說法叫“墜入萬丈深淵”,似乎隻有那些數次落入深淵仍能拚死爬上來的堅強勇士們才能繼承“電通基因”。
作為後輩,我隻能仰視曆經磨煉的前輩們並拚命追趕他們。好不容易趕上了前輩們,我卻發現前輩們已經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放眼整個公司,擁有各種技能的前輩數不勝數,因此作為後輩,我並不缺乏榜樣。修羅場般的訓練每天都在進行著,每次去洗手間時我都能在鏡子裏看到自己那張泫然欲泣的臉。於是我不斷在心中給自己打氣:“絕不能認輸!”然後回到原地接受無休無止的訓斥、指責與怒罵。即使有人揶揄我“電通的常識就是世間的非常識”,我也毫不在意。那時我每天就是為了維持、擴大、爭奪所謂廣告公司生命線的“客戶代理權”而四處奔波。我以不屈不撓的精神和依靠這種精神支撐著的肉體,堅定不移地貫徹“鬼十則”與“責任三條款”,力爭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中為自己爭得一席之地。我就是在上述的環境裏踏出了作為商人的第一步。
當年我參加工作時,正趕上泡沫經濟時代。由於相撲比賽在紐約舉辦後的第二年還要赴巴黎進行公演,我與富士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及其他相關人士趕往當地進行考察,之後向朝日新聞社提交了以中央高地為主題的各發達國家視察企劃,並協同企業相關部門人士赴海外出差。而經手這些反映時代背景的企劃也成了我職業生涯中的寶貴體驗。
之後經濟泡沫破滅,進入了20世紀90年代,這段時期被人們稱為迷失的十年。媒體商務的大環境開始顯露出變革的跡象。而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網絡與數字化的迅速普及,商業模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隻依靠既有的行事法則和成功經驗已經不能解決生意場上遇到的問題了。伴隨著這種想法,人們開始絞盡腦汁去思考新的出路。此時廣告公司的存在價值也需要重新定位。
當今社會不斷追求成果、效率、速度、壓力和自由,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人們遺忘了呢?那就是以人際關係、牽掛、精神、同情心、和諧、自我哲學為代表的東西。而以這些東西為犧牲換來的幸福隻不過是“虛幻的富足”。放眼整個社會,那些喪失個性、被世間或是組織的理論耍得團團轉的“幻想中的精英”隨處可見,而能從自己的工作中感受到價值與意義並為之熱血沸騰的生意人卻少得可憐。這是多麼令人遺憾的事啊!
不要被幻象所迷惑,抓住現在的時機找回自我,馬上描繪出擁有自己定位的職場藍圖吧!我希望多出現一些對自己的工作充滿自豪感、充滿熱情、充滿激情的商人。我深信這些商人的言談舉止、行為方式都能成為後輩學習的榜樣。
我在電通公司工作的23年間,獲得了許多的知識、機會、經驗、人脈,還有一點小小的智慧。我認為這些或有形或無形的禮物不應該一個人獨占,而要與他人分享。禮尚往來,這是人類社會的規則。我希望將“回贈禮物”作為自己後半生的核心工作。將前半生收獲的禮物回贈他人是我自己所能做到的最低限度的“貢獻”,也是我自己存在於這個社會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