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笑著四個兒人就爬上了山頂,到了,我們到了。陳高高聲招呼著眾人。

走在最後的北方抬頭看去,這才看見陳高正指著在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上倒著的一塊斑駁的村碑,近走幾步上上去,隻見石碑上麵刻著三個陰文大字:狐狸墳。

“狐狸墳”三個大字下麵,是介紹狐狸墳村得名的兩行小楷:明朝(具體不詳),避戰亂自南方某地(不詳)遷入,因原址狐多,故得名。姓氏以胡居多,亦有陳、謝等姓氏。

他本想招呼小若來看,轉念又改變了注意,她正坐在一塊石頭上補妝,這是一個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女人。於是也就沒有去打擾她。

“哦,狐狸墳的名字這麼來的啊,哎呀也不對,狐狸多就叫作狐莊,或者胡村就是了,扯上‘墳’幹嘛呢?”張邊博士一邊擦額頭的汗一邊嘀咕著。

“嗯,哪怕叫狐狸塚也文雅一點不是,”北方也插了一嘴。

這個時候小若的妝也許是化好了,她衝這邊喊,你們幾個怎麼不走了,快呀,上麵有炸爆米花的。

小若話音未落隻聽見轟的一聲巨響,接著一股帶著焦味的玉米花的甜香從不遠處飄了過來,眾人尋著聲響和香味過去,隻見三五個人圍著一個灰黑的鐵鍋,鐵鍋下麵是一個燒炭的髒兮兮的爐子,上麵接著的一條又長又大的帆布袋子,袋子是密封的。

北方知道這是村裏人用來做爆米花的,顯然小若也知道。看起來她十分興奮,擠到了最前,爆米花,爆米花!

圍著的三五個人齊刷刷地扭過頭來,那眼神奇怪而且直勾勾的。

中間加工的人一隻手搖著那個鐵鍋,慢騰騰的,另一隻手拉著爐子的風箱,“哐切,哐切”,那聲音在清冷的山頂之上顯得非常清脆。

然後大概是火候差不多了,一聲巨響,接著比先前更加濃冽的爆米花的味道撲鼻而來,也許,這聲音和香味不一會兒就會彌漫整個村子。陳高說過,這個山村其實非常小的。

“其實,狐狸墳的人們,跟這裝在這鐵鍋裏的玉米,大家是一樣的。”

又是陳高,又是冷不丁的一句似乎不著邊際的怪話。

一旁的小若看著從帆布袋子的另一端甩出來的還冒著熱氣的爆米花,她看得出神,聽陳高這麼一說,便不解地問,為什麼這麼想。

“狐狸墳這個小村子,村裏上下,老老少少,就這麼大個地方,出入不便,與世隔絕,每個人還不都像擠在鐵鍋裏麵的一粒粒玉米一樣,悶攪在一起,轟的一聲巨響,生死一同,大家都變成爆米花。嗬嗬,沒有誰可以改變這一切。”

陳高的這番話讓其他三個人麵麵相覷,特別是北方,他不明白,這位前衛的畫家,他在想些什麼?

“轟的一聲巨響,生死一同,大家都變成爆米花,”坦白說,如果聯想起陳高說的那個關於狐狸墳的故事,這樣的聯係也不是胡亂的言語,北方是這樣想的。

而小若此時還在發愣,她想明白了沒有?沒誰知道。

“你們是幹什麼的!”

聽語氣那不是單純的詢問,說話的是一位60歲上下的老者,三五個人跟在後麵,這句話裏表達出來的戒備和敵意,相信北方他們四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這些人中間還有一個人,他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北方手上提著的攝像機,而另外幾個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它。他們向北方四個人慢慢逼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