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池就真的沒有想到,董鄂果然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她一直都明白,人各有命,由天注定,福禍都是自己決定不了的,可她還是沒有想到,災難這麼快就降臨在她頭上,而給她這致命一擊的,正是董鄂的父親。
原來,自己一直這麼恨的家始終都是自己最終的保護傘,傘本就支離破碎,而現在卻連傘骨也被搗碎。
在她的印象裏,這個家,沒那麼容易就完了的,盡管想整死那個所謂喬四爺的人數都數不來,可這個喬四爺也是個心狠手辣的硬漢子,手下的一批人也誓死效忠著,他的勢力黨羽遍布了整個珠江,就連上海廣東深圳也遍及了他的爪牙。
真的是因為做的壞事太多,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孔池還依然在這個喬四爺給她的閣樓上,透著窗戶,冷眼旁觀著外麵混亂的一切,家丁散的散,自己的哥哥姐姐們慘叫著不能接受,僅存的手下也死的死,傷的傷,不知道是誰這樣的通風報信,孔池眼裏那群沒用的警察就來了個聲東擊西,甕中捉鱉,孔池知道,她這個詞有多不恰當,可是,她亦對這個家早已沒了感情。
沒有多久的時間,這個破敗的家就沒了動靜。靜下來被洗劫一空的老住宅顯得更加的蕭條和寂寥,讓人有種物是人非的錯覺。
趴在欄杆上,靜靜的抽了一根煙,孔池嘴角笑了笑,內心說不上什麼感覺,高興嗎?沒有。悲傷嗎?沒有。隻覺得是錯亂的一團麻線突然被強迫的拉直了,中間的死結和斷裂亦在。
其實就算是在這樣一個涉黑的家庭,孔池也是不被允許吸煙和酗酒的,反而被更虛偽的嚴格的**著。可是現在誰也管不著了,真的是誰也管不了了。孔池輕輕的吐著煙圈,將頭墊在胳膊上,這不是自己一直向往的自由嗎,自己一直不希望這個可恨的害死自己母親的男人早日受到天譴,可是如願了,心裏怎麼還這麼別扭,恨得就是這個男人為什麼是自己的父親。
煙頭沒滅,孔池無所謂的將它戳到了手臂上,是真的,孔池,你已經家破人亡了,以後,果然都隻能靠你自己了。手臂上傳來的真實的痛感將有些麻痹的孔池瞬間驚醒了。孔池再也不想在這個房子裏多呆一秒。
空蕩蕩的更衣室裏那個反光的大鏡子還是反射出了孔池眼裏的恐懼,以及那些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恥辱的鞭打的痕跡,那不完整的支離破碎的紋身,和那條和那個叫做淩宇少的少年一樣的鏈子。
你現在在哪呢,淩宇少。撫上那個鏈子,孔池忍不住發呆。可是**裸的現實不允許她在這裏呆許久,她知道,可能不會有多少時間,喬四爺的仇家,那個所謂的勝利者就會來觀看他的勝利品了,她必須盡快離開這。
孔池翻出了家裏所有她能找到的銀行卡,她想,她應該能推出大部分的密碼。
為了掩人耳目,孔池並沒有住什麼高檔的酒店,她知道,盡管她沒有什麼利用之處,可還是會有一些人極盡腦汁趕盡殺絕的,隻因她是喬四爺的女兒。而且,像她這種處境,落難的小姐,還有什麼資格再去享受那種待遇。果然是禍難臨頭各自飛,恐怕她那個有些勢力的哥哥早已乘著私人飛機飛去了美國。
“便宜點吧,阿姨。”孔池領著行李生平第一次討價還價起來
“嘖嘖。嘖嘖”那個在孔池眼裏的老女人還是不相信的看著孔池的穿著打扮,然後冷冷的嘀咕了一句,“這麼吝嗇的,還裝什麼清高。”
孔池咬著嘴,心裏憤憤著,他媽的,姐也不計較,人長的賤,嘴更賤。
“行了,就住那個吧。”孔池剛回過身,正下樓梯的老女人就回身道“放下行李就下來把房租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