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銳點頭:“沒錯。”表情極為妥當,看不出多大的起伏:“很奇怪嗎?”
“當然,”遲暮非在他麵前從來不裝模作樣,這一次同樣不會例外:“他搶了你的女人,而你現在分明就有機會置他於死地。”於情於理,這樣的舉動都不會讓遲暮非覺得理所當然。
盛銳不答反問:“你覺得要吃下周家,光憑我們夠嗎?”
遲暮非有些猶疑,周家是本市的老字號家族企業,因為掌門人的作風問題形成了複雜的派係,關於核心權力的爭奪由來已久,這也是周家日漸衰落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兼並周家不是一件難事,但是想要好好消化,卻沒有那麼簡單。見她不回答,他便一語點破:“論資金當然沒問題,但是也絕對會傷筋動骨。要知道,老爺子可是從來都不會饒過讓集團蒙受損失的人。”
提到老爺子,遲暮非的臉色不由得僵硬了幾分。的確,她和盛銳同時被集團選中。在同樣的環境下接受實戰訓練,但是現在他的能力卻高出自己許多,不得不承認這是天分使然。而集團裏所謂的天分,有別於普通定義,它指的從來都隻有一項,野心。
盛銳所圖非小,這一點從他忍辱和王麗娜生活五年中就可以看出來。這樣的男人分明是不會有任何感情的,可是他的皮夾裏,卻放著路華薇大學時期的照片。
她歎了口氣,想起了六年來兩人的沉沉浮浮一直到今日的巔峰時刻,不由得感觸良多,接著醉意問他:“成為Hunter,你後悔過嗎?”
盛銳這才仔細研究遲暮非今晚的表情,在這樣的場合提起禁忌,不像是她的作風。從七年前認識到共事六年,他第一次發現這個這個女人也有易碎的一麵:“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接著不由分說地掉頭就走,留給遲暮非一個清醒的背影。
不過遲暮非這次倒真的是醉了,從來都沒有失態過的她在見到路華薇和盛銳共舞時便開始覺得緊張,一杯一杯地灌酒。
“她就有那麼好?”遲暮非指指點點,盛銳伸手將她攬住,小心地塞進車子的後座,自己才坐進去吩咐司機開車。臨走前正好沈存攬著路華薇出來,望著兩人相親相愛的模樣,他眼裏的目光便尖銳了許多,突然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很期待。
給沈存留一條生路,是為了讓路華薇親手將他置於死路。這便是遲暮非問,他卻沒有說的答案。
沈存一路將路華薇送回家,她應付式地道了謝,正準備下車卻被他一把撲到在後座上。司機識趣地下車將空間留給兩人,情況無疑讓她更加緊張。
他眼裏冒著火花,毫不憐香惜玉地緊緊扣著她的手腕,帶著酒精味的呼吸一深一淺地打在她的皮膚上,咬牙切齒的模樣有些恐怖:“你猜我要是在這裏要了你,事情會不會很有趣呢?”
路華薇表情淡淡地,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惱怒而亂了陣腳:“如果你答應幫忙的話。”
他冷冷地笑了一聲,突然從她身上離開坐了起來,開始點燃一支煙抽起來:“你倒是很會物盡其用。”她被煙味嗆得難受,卻並沒有就此提出異議,強忍住心中的不快和羞辱感聽他繼續說下去:“我有幾個生意上的朋友,你要是肯出麵陪一次,你弟弟的事情馬上就可以解決。”
她的眼淚差點就掉了出來,用最後一點力氣堅持:“除了這個。”
沈存吸了一口煙,慢悠悠地吐在她臉上,表情不無諷刺:“怎麼,不樂意?”她之前狠狠地踐踏了他多年完好無缺的自尊心,所以這一次他準備一張大網,等著她心甘情願走進去。
“我樂不樂意不重要。”路華薇突然換了一種表情,用心裏最後一絲希望暗自打賭:“但是我敢肯定他們一定會樂意的。”她故意停了一下,將沈存陰沉的臉色看仔細了,這才繼續開口:“因為,對他們來說無法企及的沈存,會用自己的女人來招待他們。”他既然已經將她看得下流,那麼她幹脆順著他的意思,做的徹底一些。
沈存極力忍住心裏想要掐死她的衝動,良久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路華薇從容地打開車門走下去,不必回頭也能想象得到沈存此刻的表情有多麼猙獰。知道自己開始有了籌碼和立場,她的嘴角開始浮出了一絲明顯的笑意:要羞辱她,他至少得先確認自己對她沒有半分感情才對。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這便是盛銳的話給她的啟示。果然,他一直都是自己的“良師益友“,即使是在這麼不堪的情況下,兩個人也是那麼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