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察覺身上的無草藥效有些減退,托小六照看鋪子便趕去極北之地尋藥材。

紛紛揚揚的大雪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下,無憂身上落滿了雪花,與天地融為一體。

茫茫雪地中,一股幾不可聞的清香傳來,無憂吸吸鼻子,朝著氣味濃鬱的方向走去。

雪白的無草迎風飄揚,一道寒光閃過,無憂急退而去。

那人一絲眼神也不曾分給無草,徑直攻向無憂,她心下已有猜想。

得殺了他。無憂心念一轉,調轉方向,攻向男子。

男子修的火靈,修為略低無憂一籌,鬥法經驗遠多於無憂。冰天雪地之下,竟壓無憂一籌。

長槍如遊龍一般疾刺而來,無憂險險避開命門,隨手扔了些毒藥,毒倒男子。

無憂折斷槍身,抖著手撒下一把種子,瞬息之間男子便化為幹屍。

清理現場,抹去打鬥痕跡,她遁去遠方,尋到無草,一把扯下,塞進嘴。

無憂不敢停下,妖族弱肉強食,若是歇在這兒,說不定她就長眠不起了。

一刻不停地遁逃了幾日,無憂在深夜趕回了清水鎮。

走進屋,還未靠近床榻,她眼前一黑,頃刻間天旋地轉,她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烏發頹敗地散落在地,月白的紗裙破了幾道口子,血珠自傷口處沁出,圓潤似珠,漆黑如墨。

冷,極致的寒冷。身體失去了知覺,輕飄飄得,軟綿綿得,使不上力,她隻能癱在地上等待著死亡。

“無憂?”

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飄忽不定,似遠還近。

恍惚間,有人抱起了她,下一瞬,意識徹底被黑暗湮沒。

玟小六受托照看洛無憂的小院,起夜時聽見隔壁咚得一聲巨響,披上衣服,趕了過來。

推開門,血腥味夾雜著難言的臭,撲麵而來,熏的玟小六倒退一步。

玟小六隨手放下燈籠,邊走邊喚:“無憂?”

地上的人一動不動,玟小六抱起無憂,借著昏黃的燈火,認出了她。

快步走到榻旁,將人放下。玟小六拎著燈籠跑回了回春堂。

小六扯著嗓子喊道:“老木,燒些熱水。”轉頭去敲了串子和麻子的門,麻溜地報了一串藥名,打發二人取藥、熬藥。

串子手上動作不停,麻溜地穿著衣服,嘴也沒閑著,問道:“六哥,大半夜的,誰受傷了?這麼興什麼眾?”

麻子已經穿戴好,出來了,憨笑:“是興師動眾。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快熬藥去。”

小六帶著麻子去了隔壁院子,他處理傷口,麻子在旁協助。

不用小六開口,麻子自覺背過身,隻在小六開口時遞上剪刀、刮骨刀、布袋……

小半個時辰後,小六才清理完傷口的毒,有妖力護體,毒未深入心脈,放了大半毒血,隻剩些餘毒,需要仔細調理。

小六擦了擦額上的汗,疲憊地說:“外傷藥。”

麻子打開一個琉璃罐子,有清香飄出,小六用手指挖出金黃的膏脂,從無憂的肩膀處開始,一點點地塗抹著。花了一盞茶時間,才給無憂上好藥,包紮好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