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當今天下大亂,盜賊四起,民不聊生,再加大旱,顆粒無收,百姓流離失所,林單所處的小村能走得動的都已逃荒去了。林單的父親,一個考了半輩子,仍然沒有考中的讀書人,終於決定離開小村逃荒去。

帶著林單與其母,一路吃盡苦頭,向著大城逃去。卻在剛離開小村沒幾天,被一群強壯一些的難民搶走了包裹和食物。手無縛雞之力的林父,再也無法找到食物,一家人餓得皮包骨,艱難的向著大城的方向走去。

烈日在頭上曬著,林單感覺都快被曬出油了,雖然自己已經餓得皮包骨,就是有油也沒有幾兩了。

“單兒,快看,就到城了,堅持住。”母親在一邊扶著林單,一邊給林單打氣,指著前麵遙遠的城門。

林單手搭在額前,眺望了下,確實是快到了,城門前有一堆人,有人的地方應該能討得到吃的了,林單心想。

“我先去看看,你們休息會吧。”林父佝僂著身子,啞著嗓子說道,也不等林母回答,自顧的向前走著。

林單一屁股坐在路邊,隻覺嘴巴渴得像要冒煙,肚子又像有一團火在燒,不知是餓是渴了。林母在一邊用手為林單扇著風,一邊望著林父向城邊靠近的身影。

也不知等了多久,反正林單隻感覺自己快要睡去了,才聽到母親驚呼聲響起。

“他爹,你你這是怎麼了。”母親的呼聲中充滿惶恐,聽得人心裏發酸。

林單抬頭時,看到父親一身髒亂,額頭還帶著血跡,原本有些佝僂的身子越發的伸不直腰了。林母慌亂的跑到林父身邊,扶住林父,向著林單這邊走來。

父親艱難的坐下,哆哆嗦嗦的坐懷裏掏出二個饅頭,林單眼中爆出一陣光芒,隻感覺原本快冒煙的口腔突然分泌出大量的液體。但長期受父親的影響,使林單克製住搶過來的念頭,隻是看著父母,眼中的期盼看得林父林母一陣心酸。

林母交饅頭接過,遞一個給林單,另一個分作兩半,大的遞給林父,自己拿著小塊饅頭,坐在林父身邊,問道:“他爹,你身上這是是怎麼了?這饅頭那來的?”

林父接過饅頭,怔怔的看著母子二人,突然歎口氣:“這日子,還要不要人活了。”語氣中充滿沉重。

隻顧吃著手上饅頭的林單注意到父親沉重的語氣,抬起頭,看著狼狽的父親,大眼中有著惶惑與茫然。

“城裏不準進!”林父說完這句,頭埋在雙手間,再無動靜。

“啊!”母親驚呼,“這,這可怎麼辦?”語氣中滿是無助,抬頭四顧,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許多的難民,一個個都茫然的坐在地上。

“這饅頭,是城裏溫家救濟不能進城的難民,在城外發的。”父親抬起頭,看著手裏的饅頭,緩緩說著,“我身上的傷是在搶饅頭時被人擠的。”

林單怔怔的啃著饅頭,隻覺味同嚼蠟,剛剛還美味無比的饅頭,已失去了吸引力,年幼的林單也在為了以後擔憂著。

父親母親最終還是沒有逃脫被餓死的命運,林單看著大人將父親母親的屍體拖去亂葬崗,隻是茫然的跟著,腦子裏一片空白。從此以後,就將是自己一人了,每每想及此處,林單的心裏就說不出的恐懼,隻覺全身發冷,似乎整個人都陷入黑暗。

也不知是因什麼原因,就在林單快餓死前,城門終於不再限製進入。隨著人流進入城中,也許是年齡幼小起到的作用,林單總能乞討到食物,即便在城裏不能吃飽,但,終於不用再擔心被餓死。

自從在大道上乞討被官府的人趕開後,林單都隻敢在一些小一些的街邊乞討,還要注意不要被地痞流氓和大乞丐欺負。小小的林單嚐盡人間冷暖,內心無比渴望能得到力量,那樣就不會被欺負了。

這日黃昏,結束了一天乞討的林單,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回走著,他現在住的地方是一間無人的破屋,隻剩四壁的建築或者不能稱之為屋,但這也是林單唯一能找到的地方了。

再一個轉角就能回到暫住的地方了,林單想著,卻看到兩個經常欺負他的大乞丐從前麵走過,似乎還拖著什麼人。這一幕讓林單想起了父母,當時父母就是這樣被拖走的。這樣想著,林單不知不覺間,竟跟著二個乞丐出了城門,來到熟悉的亂葬崗,看著二個乞丐扔下手中的人離開後,林單慢慢走上前去。

被扔下的是個小孩,看年紀與林單差不多大小,隻是被餓得皮包骨頭,再加上髒兮兮的,也看不出本來麵目了。林單仔細打量著,卻突然發現小孩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