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無法平靜的看著他,想說的太多,又一句也說不出口。
良久的沉默,身後的大廳裏漸漸空曠了人群,似乎是到了火化遺體的時間了,喬恩知道,如果現在不去阻止,就再也來不及了。
時間分分秒秒而過,韓父朝著車前行走,準備現在撤離,她不能善罷甘休,如果保不住自己的遺體,那麼她這輩子,都別想洗清冤情了!因為隻要一想到郝娜和嶽楓的那張嘴臉,她就覺得自己的死充滿了諷刺和肮髒!
身後,大廳內有人在呼喊,她聽到了“高爐”兩個字,來不及勘察地形,一腳便踩在了地麵,石子路的地形很曲折,每一腳,都隔的人生疼。
她拚盡了全力,朝著殯葬廳飛奔而去,她的父親就在那裏,而嶽楓,也在那裏。
身後,林延岐和林相竹緊緊跟隨,生怕她鬧出什麼事。
大廳裏,她的屍體已經被人抬上了推車,喬恩一把抱住了喬父,眼裏的淚水如同決了堤的水壩,吞沒了所有幹涸。
“不!不!”她竭盡全力的哭喊著這兩個字,妄想著喬父能聽懂。
可惜,他們都以為她是一個瘋子,一個地地道道的瘋子。
嶽楓一把拉開她的手腕,朝著身後的空地就甩了出去,喊道:“誰能來攔住這個瘋子嗎?不要耽誤我妻子火化的時間!”
喬恩心裏泛嘔,什麼叫妻子,急著毀屍滅跡,就是你一個丈夫應該做的嗎?
她再次爬起,一頭就撞向了嶽楓的腰部,朝著他的手腕就咬了下去,嘴裏的血絲滲透而入,她已經顧不得自己有多可怕,報仇,她隻想報仇!
喬父想要阻攔,可是看到自己女兒離世前的猙獰麵容,他就再一次崩塌的跪在地麵,抱頭痛哭。
林延岐趕到時,一把將喬恩推向了一邊,他眼裏有無數責怪,但都沒開口數落。
林相竹緊隨其後,看著推車上的遺體,眼睛也不自覺的濕潤了,他也沒想到,她會死的如此難堪,嘴角的微皺,讓人看穿了她的不安詳。
喬恩實在無計可施,她走到林相竹跟前,雙手團住他的右手,懇求的一句接著一句:“不!不!”
她妄圖他能聽懂,安靜的等待著他的回應。
良久,林相竹回身,幾步邁到喬父身邊,彎身扶起,他再次望了望喬恩的遺體,緩了很久,才說道:“叔叔,能不能等幾天再進行火化?我想她或許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我想知道她具體的死因……”
喬父漠然,他不明白一個大出血有什麼好查的,可是依著當下的混亂和心理痛苦程度,他的確是撐不了多久了,況且喬母已經因為悲傷過度而昏厥,火化的事,確實應該先放一放。
看著喬父有了動搖,喬恩心裏落了一塊大石頭,她跌坐在地,身子蜷縮的抱成了一團。
可不悅的是嶽楓,他看到喬父的妥協,他的心虛感就騷動了起來,直接走到喬父麵前,說道:“爸!哪有舉行完葬禮不火化的?您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先休息吧!剩下的事我來收尾!”
喬父沒做聲,反倒是林相竹針鋒相對的站到嶽楓麵前,質疑道:“你應該就是喬恩的丈夫吧!身為丈夫,你那麼急迫的想要火化,難道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你沒看到喬恩父親已經體力透支了嗎?這麼一意孤行,你覺得喬恩在天上會安息?”
嶽楓啞口無言,被說得顏麵無存。
這時,喬父終於鬆了口,他擺了擺手,說道:“先等等吧!火化的事,等孩子她媽醒過來再說,我不能讓她看不見這孩子的骨灰,再等等吧!”
這一聲決定,遺體算是安全保留下來了,但也僅僅是幾天的期限!
鬧劇結束,林延岐滿臉怒火的拽起了喬恩,拖著就要往外走,林相竹跟隨其後,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喂!梁醫師!我是林相竹!對,我回國了!恩……我想問您,關於剖腹產的一些事,還有,如果驗屍的話……”
恍惚中,喬恩斷斷續續的聽到了這些對白,她心裏鬆了一口氣,努力總算是沒白費,但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林相竹剛剛會看懂她的想法,還是這隻是巧合?
遠處,林相竹站在空地中央,電話結束,他望著被哥哥抱上車的韓世雪,嘴裏的呢喃不禁而出:“那個眼神……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為什麼,我覺得她在向我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