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謙虛啥呀?”
我不想再耽擱,便比比手勢,說:“兄弟,借個火唄!”
對方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煙,這次他沒有再懷疑。
趁他低頭掏打火機的功夫,我知道機會來了,便悄然貼了上去,用刺刀死死抵住他的胸口,低聲喝道:“別動,動就弄死你!”
E軍哨兵明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煙也掉在了地上,抖抖索索地說:“我不動,我不動!”
我向後一招手,許諾、嚴實他們便圍了過來。
“說,你們連指揮所在哪裏?”嚴實問。
“我不知道!”
“再問一次,你們連指揮所在哪裏?”
“我不知道。”
話音未落,嚴實一記右勾拳便重重擊打在了哨兵的腹部,我趕忙捂住哨兵的嘴,怕他喊出聲來。
“你違規啦?”許諾衝嚴實說。
“媽的,坦克兵成了步兵,主攻連都打到二線陣地了,還規則呢,有個屁的規則!”
客觀而言,嚴實虐待俘虜確實違規了,但我們也得到了我們想知道的東西——E軍連指揮所的具體位置。
“下一步,怎麼辦?”我小聲征詢大家的意見。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別客氣了,端了小丫挺的指揮所。”許諾難得說句粗話,可喜可賀。
“沒時間了,拚吧。”很多人附和道。
“就這麼辦!”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便用步兵電台,通知另外兩個小組迅速向我們靠攏,一起行動!
押著俘虜,很快就摸到了E軍的連指揮所的入口,除了兩名警戒哨被我們悄無聲息地幹掉外,並沒有遇到任何E軍的抵抗。
說是指揮所,其實就是個藏在地下的土洞子,透出星星點點的燈光。洞口不是很大,但裏麵的情況卻是個未知數。
“三組原地警戒,負責阻敵增援,一組、二組跟我上,帶上俘虜,他熟悉裏麵的情況。”說完,我操起槍就要往裏衝,許諾卻拉住了我。
“老徐,不對?”
“怎麼不對?”
“E軍指揮所的警戒為什麼這麼鬆懈?”
“警戒哨不是被幹掉了嘛,沒事的。”
“你看,旁邊的這三個小山包上,都設置有機槍掩體,可為什麼卻沒人值守?”
“顧不了那麼多了,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了。”
“這可能是個圈套!”許諾急了。
“那你隨三組留下,我帶人衝進去幹他一票,就這麼辦吧!”說著,我連續往洞裏甩了4枚手雷。
“轟隆隆”幾聲巨響剛過,我匆忙抖落鋼盔上的碎土,便帶頭衝了進去,許諾還在後麵喊什麼,我已無心再聽。
一邊扣動著扳機漫無目的地掃射著,一邊瘋狂地衝鋒,20多號人輕而易舉地打進了指揮所。
然而,怪事卻發生了,偌大的指揮所大廳內空無一人,也沒什麼通信裝備,就那麼幾張桌子,還有散落在地上的紙片……
撿起一張紙片,卻發現是空白的,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搜索每一個房間,挖地三尺,也要給老子把E軍這幫龜兒子揪出來!”我發瘋似地叫嚷著,其實心裏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我們搜遍了每一個房間,就連指揮所附設的野戰廁所裏都丟了一枚手雷進去,卻連E軍的影子也沒見到。
我們驚魂未定,那個俘虜卻笑了。
“你笑個雞巴毛啊?”說著,嚴實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俘虜“哎吆”一聲倒在了地上,但很快就又重新坐起來,靠著牆根再次笑了。
“嗬嗬,你們以為我傻啊?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們上的是雙哨,早看出你們的口令有問題了,所以我的兄弟回來報告,結果就設下了這個局,哈哈,被耍了吧?”
嚴實這次真是怒了,一腳就踹了過去,又要上去打,卻被我一把給拉住了。已經這樣了,就算打死他,那又有什麼用呢?
“老徐,你讓老子出口氣,行不行啊?”嚴實要掙脫我。
“趕緊撤,我們中埋伏了,再不走就不來及了!” 我厲聲吼道,心裏其實已經慌了。
但是,已經晚了!
話音未落,外麵突然傳來了密集的槍聲。
二十來號人一起往洞口湧去,衝在前麵的兩位兄弟立即中彈,身上頓時冒起了濃厚的白煙。
顯然,洞口已經被封鎖了,許諾他們凶多吉少。
我們還沒得及思考對策,外麵便傳來了喊聲:“紅軍弟兄們,投降吧,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投降你個龜兒子!”嚴實衝外麵罵了一句。
換來的卻是一梭子子彈,打的洞口的土塊悉悉索索落下來。
“趕緊投降,不然就對不住啦?”
“媽的,有本事你們就打進來,豎著進來,老子讓你們躺著出去!”這種嘴上的便宜,嚴實同誌是從來不會放過的。
我緊張地思索了一下,感覺突出去是沒有可能的,原地組織抵抗或許還有可能出現轉機,便低聲喊道:“趕緊散開,分散到各個房間去,我留在大廳!”
大家卻沒動,一個個圓睜著眼睛,血紅血紅的,什麼叫殺紅了眼,這就叫殺紅了眼。
我急忙解釋:“聚在這一堆,外麵甩幾個手雷進來,誰也活不了,快散開,保存自己,才能消滅敵人!”
聽我這麼說,大家這才散開。
嚴實卻沒走,他對我說:“老徐,你是連長,責任重大,我小兵一個,我替你留下監視!”
話音剛落,外麵又叫喊了起來。
“紅軍弟兄們,放下武器,我們優待俘虜!”喊完,就是一陣嘲諷的笑聲。
“再不出來,我們可要動手啦?”
嚴實怒不可遏,衝著洞口就掃了一梭子。
然後,洞外就甩進來兩個東西,撞到牆上,又彈落在地上。
我以為是手雷,趕緊將嚴實撲到在地,卻沒有聽到本應由的爆炸聲,反而聞到了一陣刺鼻的氣味,直熏得人睜不開眼……
“催淚瓦斯,撤!”一邊說著,我一邊拖起嚴實從大廳撤入了最近的一個房間。
“怎麼啦?”躲在裏麵的兄弟問。
“催淚瓦斯,趕緊堵門!”
“操,哪有門啊?”
媽的,一著急還真忘記了,這是E軍的指揮所,野戰工事裏,怎麼可能會有門呢?
“簡易防毒!”我邊喊著,邊撕下了一大塊迷彩T恤,開始往上麵撒尿,沒辦法,防毒麵具扔在坦克上麵了。
嚴實叫嚷著:“老徐,給我留點!”
將撒過尿的迷彩T恤捂在嘴上,催淚瓦斯的煙已經滿進了房間,嗆得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那滋味就別提有多難受了。
我們完了,這是當時我的真實想法!
但是我並不想投降,這也是內心真實的想法!
正當束手待斃的時候,門外突然再次響起了密集的槍聲,但是這次的槍聲很亂,夾著著好像還有坦克開動的聲音,以及坦克炮彈炸響的那種悶響……
“怎麼回事?”嚴實問。
“老子出去看看先!”說完,我趕忙捂著嘴巴重新跑回了大廳,卻清晰聽到了坦克發動機的聲音。
坦克,不可能啊,這是哪裏冒出來的?
躲在各個房間裏的兄弟聽到響聲,也跟著湧了出來。
“怎麼辦?”嚴實邊咳嗽,便問我。
“什麼怎麼辦?”
“打不打?”
“廢話,反衝鋒,趁亂打出去再說!”說著,我一把甩掉手裏的破布,操起槍率先衝了出去。
那時候,我的想法是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麼,總歸是個機會,起碼比在這等死要強,就算打死了,也比被瓦斯熏死強。
衝出洞口,外麵已經亂了。
E軍士兵四散奔逃著,一輛標記著“210”的坦克正四處橫衝直撞著,並列機槍、航向機槍、高射機槍同時噴射著憤怒的火舌……
一顆火箭彈擊中了“210”坦克,車身猛地震了一下,左側鏈條應聲而斷,卻依舊在猛烈地射擊著,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一個身影鑽出了坦克,開始搶修鏈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