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亦站A市研究所外時,蘇爾正在裏麵實驗室,盯著一麵牆大小的顯示屏,目不轉睛。調成振動模式的手機不停振動移動,直到摔地磚上,在寂靜實驗室響起“啪嗒”一聲,蘇爾拾起手機,左指揉太陽穴,右指滑屏幕:“喂,慕亦。”
“已經很晚了,我在外麵。”
“好的,馬上。”蘇爾掛電話,屏幕顯示時間11:45,嚇了一跳,隨即關閉了實驗室電閘,拿起外套穿身上匆匆走下樓。走出大樓,按下研究所大門密碼,門一打開,映入眼的就是站在車子前的慕亦,看樣子他已經在實驗室外站了很久。
蘇爾手機裏足足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名字全部都是慕亦慕亦慕亦,最早的時間是十點。研究所距離市區半小時車程,雖地屬偏僻,打個車倒不難,但慕亦不許蘇爾半夜打車回家。所以今晚慕亦不接,她就得在實驗室湊合一晚。
“上車。”蘇爾還在發愣的時候,被慕亦按進車子裏。
車子開往小區的路上,蘇爾幾次欲言又止,她側身看著慕亦,他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眼神專注地開車,又見他眼睛露出十分疲憊的神色,心裏頓時盛滿了愧疚。
蘇爾今年二十四,兩年前,她與慕亦結婚。婚後大約一個月左右,她急著回美國讀研究生,直到去年十一月才回到A市。又後因各自忙於自己的工作,相處時間不多,蘇爾慕亦對慕亦了解甚少,但僅有的相處可以看出慕亦喜靜,屬高冷男神。蘇爾推測,現下情景,不適交流,保持沉默不打擾慕亦開車才是合適方式。
結婚前呢,蘇爾並不認識慕亦。婚後,美國讀研那會兒,看到時代周刊上刊登了整整好幾頁關於慕亦的報道,才知道慕亦出色得不像話。當然,慕亦長還得很好看,身材修長,嗓音溫和,舉止優雅。
兩年前,她爸一位法國學生結婚,那位學生跟她爸關係很好,結婚時請了她爸媽作為嘉賓參加婚禮。慕亦呢,是那位學生新娘那邊的嘉賓之一。當時蘇爾恰在法國旅遊,於是被她爸媽拉去一起看婚禮。結果她喝得爛醉跟慕亦睡在了一起,更悲劇的則是,被她爸媽看到了這件醜事。醉酒上床這種狗血惡俗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直到今天蘇爾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她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跟慕亦從薔薇花園到床上的,她唯一記得清楚的是自己主動強吻了慕亦,再然後怎麼跟慕亦跑去躺床上她就不記得了。
蘇爾沒想過因為這個錯誤就跟慕亦結婚,但慕亦問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她覺得慕亦長得挺好看的,說話聲音也挺好聽的,心想結婚好像還行。她爸媽一眼就相中了慕亦,認為他是個十足的好青年,再三詢問慕亦確定要跟自家女兒結婚。她爸媽一聽慕亦說,她願意,他就願意,更加滿意得不得了。最後,這婚就成了。
蘇爾起床時已是下午兩點半,在樓下吃點心填肚子時,接到慕亦的電話問她下午幹什麼。
“幫笑笑修改畢業論文。”蘇爾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麼,忙補充說,“可能回晚點回來,笑笑會送我回來。”
慕家多年的司機因家裏有事暫回老家,最近這段時間,上下班經常由慕亦接送。慕亦是個忙人,人說時間就是生命,浪費慕亦的時間,蘇爾認為浪費了他的生命,故而讓助理將明年上半年工作計劃重新安排,並向院長請了假,準備過幾天挑個駕校學開車。
葉笑笑聽蘇爾問,那個駕校教練比較和藹,當即笑得肚子疼:“我說蘇博士,您那寶貴時間用來學也聽可惜的。也不看你老公誰,還用得著您自個兒親自動手開車嗎?”
蘇爾嘴抽,瞥了葉笑笑幾眼,“慕總很忙,司機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接送,自己學車最方便,關鍵慕亦不讓我打車,其實打車挺方便的。”
“你一姑娘打車危險啊,就算是出租車,我跟你說現在連出租車都危險知道嗎?嘖嘖,噥,新聞裏前兩天才報道了一起出租車司機**案,嚇死我了你,搞得我現在都不敢坐出租車盡量自己開,”
葉笑笑又問:“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學車,把你假期表給我,我讓我叔秘書給你安排安排。不過,學車這事兒你跟慕亦講過沒?誒,怎麼不讓慕亦給你安排?”
蘇爾鄙夷她一眼:“學個車又不是什麼大事,不用麻煩他。”
葉笑笑咳了幾聲,“這有什麼,你是她老婆,他當然得給你安排著。還有,你倆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結婚兩年了都,換別人,兒子都能叫媽了。”
蘇爾敲敲手邊一疊紙,轉話題,“我今天來給你修論文來的,不是跟你瞎扯的,一會兒到晚上我可要回去了,你自己抱論文哭瞎去吧!”
“行行行,蘇博士,我這論文要是過不了,我爸可真要宰了我,你快給改改。”葉笑笑雙手捧上咖啡,討好地問:“來,喝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