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地鐵(1 / 2)

死亡地鐵文/吳振波

“聽說了麼?4號線青山路段地鐵隧道又死了一個。”

我們聚在“紅樹林”酒吧,虎子滿臉興奮,比他費盡千難萬苦終於把阿娟追到手時還顯得激動。

虎子是他的小名,此君本名楊小虎,人如其名,生得虎頭虎腦,虎背虎腰,虎裏虎氣。我們上大學時同分一個宿舍,宿舍由我和虎子,芋頭、老三、老四及老五組成。我們幾個是天生的白癡和流氓,我們各自的生活百無聊賴,一潭死水,可是我們拈成一團時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流氓,在大學那幾年我們幹了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可惜時光荏苒,光陰不再,我們無意畢業,卻過早地被拋進社會大缸。我們堅固的流氓團夥在現實的壓迫下終於各奔東西,這讓我們的生活重回到百無聊賴、一潭死水的白堊紀。彼此互相開始想念,終於有朝一日,虎子功成名就,辦了廣告公司。虎子在宿舍QQ群裏呼喚大夥,組織上研究討論,最後一致決定丟掉現有工作,棄暗投明,瓜分虎子。這麼著,我們的流氓團夥重獲新生,將廣告公司定為我們的根據地。為鞏固政權,起初我們發奮圖強,不斷向外擴張,廣告公司在虎子的帶領下,在戰士們頑強的拚搏中一路披荊斬棘。大夥奔了小康,酒足飯飽的生活讓我們再度懷念大學時代的流氓生涯。可是人一旦老了,思想就安分了保守了,雖然心裏想著給生活加點猛料,卻遲遲拿不出實際行動。芋頭說:二十大幾的我們,怎麼就覺得自己都老了呢?

我們不老,我們隻是長大了。長大後我們陷入無聊、空虛、沉悶,早知如此,我們就不長大了。可是生活從來沒有先知先覺,如果有,我們絕不會走進那條死亡隧道。

“聽說了。”阿娟打了個嗬欠,麵無表情的臉上堆滿疲倦和無聊。我看著阿娟,阿娟當初是我的女朋友,後來被虎子搶了,我為此和虎子打了一架,結果被虎子打進醫院。出院後我就認命了,反正虎子也說了,隻要阿娟願意,我可以隨意和阿娟上chuang,可惜阿娟不願意,這個壞女人。

“二十四個了,”虎子繼續興奮地說道:“這裏麵肯定有好玩的東西。”

“鬧鬼了唄!”老四懶懶地說著,眼睛卻在吧台邊上一個性感紅衣女人身上打轉,順著他的眼光望去,我看到那個女人似乎朝我嫵媚一笑。

一個多月前,報紙報道4號線一位女乘客靠在地鐵門邊聽手機音樂,地鐵開進青山路隧道時自動門發生故障忽然打開,女乘客上半身跌倒在地鐵外,由於隧道中地鐵高速行駛,導致慘不忍睹的後果。自那以後一個多月時間,相繼出現多名乘客意外死於青山路段地鐵隧道,死狀甚為難堪。為此,4號線已停止運營數日,青山路段地鐵隧道關閉修整。人們傳言這是一起靈異事件,相關部門正在加緊調查事故原因,回應靈異傳聞為無稽之談。

“鬧鬼才好呢!說不定是漂亮性感的女鬼,如何,今晚約她見個麵?”虎子激動的內心溢於言表。阿娟向虎子瞟了個冷眼,我見機,接著虎子的話說:“虎子你腦袋有坑啊,別嚇著阿娟。”

阿娟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滿無盡的曖mei。正自我陶醉當中,芋頭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今晚就展開行動,敢嗎?”

“什麼行動?”我推開芋頭拍過來的手。芋頭喝多了酒,臉紅得鋥亮。這家夥喝酒上臉,有醉沒醉總撒酒瘋。大學一次在宿舍門口晃晃悠悠地拿酒瓶當尿壺,被虎子硬灌進他嘴裏。大夥兒以為他醉了,也不知自己喝的什麼,誰知他忽然站得筆挺,大罵虎子他媽不是人。我們才知道,這家夥原來裝醉,借酒耍瘋。

“夜探青山路地鐵隧道。”芋頭說。

“讚同!”虎子舉起雙手讚成,那樣子活像投降的日本兵。

“虎子,”默不作聲的老三終於發話了,老三是我們當中最冷靜的一個,小說看多了,喜歡把生活當小說來體驗。老三叫了虎子一聲:“我們玩歸玩,可別玩過火。那段隧道已經被封了,我們換種玩法吧。”

“老三你怕就別參加,我和虎子兩人去!”芋頭起哄道。

“要行動就集體行動,織組不搞分裂幫派。”老五也起哄。

“那,阿娟就別參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又看著阿娟,期待她再次向我投來曖mei目光。可阿娟仍然白了我一眼,這個壞女人。

“我參加。”阿娟說。

這麼著,我們的流氓組織終於找到了新的刺激。我無意間望向吧台,吧台此時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我想起剛才看見的紅衣女人,心裏隱隱產生一種不安的預感。

乘上地鐵,我們在離青山路段最近的一站下車。躲過檢查站台的工作人員,我們順利地在地鐵停運的晚上潛進了地鐵站。

虎子第一個跳下軌道,作出臥軌的樣子把我們逗樂了。我們跟著跳下站台,沿軌道朝青山路地鐵隧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