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太寧靜,讓人產生了似乎就該這樣的錯覺;但領教過生活的殘酷的人都知道,一旦放鬆警惕,就會有刺骨的荊棘鞭撻,準確且不留情。
司徒蕁終於生了!
雲羅的幸福也要過完了!
誰都忽略的人物猝不及防地出現了!
由於司徒蕁產後需要靜養,除了每日醒著的時候抱抱孩子,其餘時間都是雲羅在照看。
雲羅自然是喜歡這個孩子的,畢竟,這是他的孩子。
“律兒乖,看姑姑給你變戲法。”
雲羅逗得孩子前仰後合,小嘴一咧,沒長牙,卻不妨礙他笑得歡脫。
見狀,雲羅更加賣力地扮鬼臉,那孩子膽大,不但沒被嚇到,反而更開心,真是和雲夕一模一樣呢。
下朝回來,雲夕看著這一大一小的,莫名地想笑,結果還真地笑出來了:“雲兒,難得你竟然能和律兒性情相和,我也就放心將律兒交給你照顧了。”
“這是什麼話?”雲羅抱怨,“當爹的若都像你這麼不負責任,豈不是要受累這天下間的所有當姑姑的人了。既然你回來了,來,抱抱律兒。”
“別的當爹的怎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好福氣,有個好妹妹來照顧她的小外甥!”司徒夕一臉得意,從雲羅臂彎中接過律兒,滿臉溫柔。
“懶得跟你計較。”雲羅轉身,走開到別處去了。
司徒夕抱著孩子到了司徒蕁床前:“蕁兒,今日較昨日可又好些?來,看看律兒。這小子被他姑姑照顧得很好,養得白白胖胖的。”
司徒蕁的嘴角不經意地抽搐了一下:“那就好。”
她有擔憂,但看著司徒夕的笑臉她又止住了,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再等等吧。司徒蕁總這樣想著。
雲羅與北涼王爺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麵了,她是不在意的,可他卻不同。
他逼著自己不去想她,所以,收心,居陋室,裁軍國要務,日複一日,思念卻沒半分消減,最後,他繳械投降,承認吧,高墨蘭,你逃不過了。
是夜,北朝皇宮,高墨蘭衣錦夜行。
“皇兄,臣弟懇求皇兄一道聖旨!”
油菜花海,高墨蘭靜立其中,默默等待。
他派人送過信,但不知道她會不會來,信中沒有提到司徒,或許提一下,她來的可能性會大些吧。
苦笑著,在這個女人麵前,他就像是個未更事的少年,懵懂無知,笨拙到無以複加。
“北涼王爺久等。”雲羅站在遠處看他的方向已有一會兒了,想著,這個人改變了多少,是否褪去曾經的讓她感到可笑的稚嫩,變得些些成熟了?
驚喜地回神,轉身,是她!她來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竟覺察不出半分欣喜:“雲丫頭,的確久等了。”
這樣沉穩的氣息,克製和隱忍都來得強大,這一年,他經曆了什麼?雲羅好奇,但她不會去尋求答案,因為,那與她無關。
“王爺政務繁忙,在此等候實在是抬舉雲羅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要你,離開司徒。”
“這不幹王爺的事!我怎樣我說了算!”雲羅最厭惡別人命令她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曾經無力反抗,隻能聽天由命,隨波逐流,可現在,不同往昔!
高墨蘭的平靜讓她毛骨悚然,她察覺到,他一定是握有必勝的籌碼,才會站在這裏,可那籌碼到底為何物?
直到他的一席話,讓雲羅從頭到腳宛如石化:“你說,要是蕁兒知道自己的父親的死並不那麼單純,而且她還與仇人朝夕相對,甚至同床共枕。她會怎樣?”
雲羅覺得自己之前想錯了,他不是變得成熟,而是脫下人皮,扮成了魔鬼。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雲羅不相信理由會是什麼他要她去到他身邊,他仍舊愛著自己之類的。
事實證明,雲羅沒有想錯。因為她真真切切聽到他說:“人總不能什麼都得到,我受的苦,也要叫你嚐嚐。”
“能替我做決定的,隻有我自己。所以,也不勞王爺費心了。”
雲羅怒極轉身,步子還沒邁開,就被高墨蘭一句話定在原地,動彈不得:“你得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否則我不能保證,我的人是否能夠做出相應正確的行動。”
“我雲羅,從不受人脅迫!”
高墨蘭望著雲羅遠去的背影:這樣驕傲的她,不馴的她,從初見時就是這樣,一樣使自己著迷。
時間愈久,中毒愈深,到現在,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雲丫頭,你必須離他遠一點,我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