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朗,空氣卻是幹冷。一夜的大雪覆蓋了一切,清冷的天空就像一塊玻璃,脆的輕輕一敲就會粉碎。
幾隻鬆鼠躍動在鬆柏間,大團的積雪落下,落在雪狐的頭上,它沒有動,冷漠的雙眼望著前方,那是通往山下的唯一道路,雖然大雪已經封山,它知道,它要等的人一定會來。
白狐,身上絕對沒有一根雜色,就像雪一樣白,雪一樣的晶瑩,一樣閃亮。這樣的皮毛是珍貴的,異常的珍貴,獵人們將雪狐的毛皮賣給財大氣粗的有錢人,用來換取糧食,還可以買些酒來喝。
熱辣辣的酒順著食管滾下去,一路都是火熱的,獵人吐出一股酒氣,舌頭一轉,將嘴角四周殘留的酒卷入口中,又抬起那滿是汙漬的袖管擦了擦嘴,向山上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該死的鬼天氣,真冷。”獵人叨咕著。
天氣實在是冷的要命,雖然沒什麼風,幹冷,幹冷的,
“幸好有酒。”獵人又在自言自語。
若是平時,無論多麼寒冷,他也不會喝酒,酒對他來說,絕對算得上奢侈品,他有一個老實巴交的老婆,四個孩子,大的才七歲,最小的孩子剛剛滿月,家裏大小五張嘴都等著他打到獵物換飯吃,他又怎麼會有餘錢買酒喝?
今天卻不同,獵人一大早出門,在鎮上唯一的一家米鋪買了足夠家裏吃上幾個月的糧食,花掉了他十五塊錢中的十塊錢。剩下的五塊錢,他掂量了很久,要知道,像他們這樣的窮人,一年到頭也攢不下這五塊錢,打獵賺到的錢能夠填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現在手裏卻沉甸甸的擺放著數了幾遍的五塊錢。昨天村裏最有錢的財主將十五塊錢交給他時,他整整數了十幾遍,財主奸笑著,用輕蔑的眼神瞟著獵人那雙顫抖著數錢的髒手,財主那漂亮的小老婆笑眯眯的抱起那張潔白如雪,異常珍貴的白狐狸皮,扭動著柔軟的腰肢,哼著小曲走進裏屋。財主的大老婆則在另一個房間哭鬧著,大罵著害人的狐狸精。仆人們猜測著,大老婆究竟是在罵花費十五塊錢買來的狐狸皮,還是在罵那**的“小狐狸精”。雖然都在猜測,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清楚的很,這本來就是明擺著的事。
五塊錢在晨光中閃著誘人的光亮,終於,獵人握緊了凍得通紅抓錢的手,他決定花上一塊錢去買兩瓶好酒,他從未想過錢來的竟會如此的容易,來的太容易的錢,通常花起來也很容易。就這樣,獵人的手裏多了兩瓶酒,剩下的四塊錢帶著獵人的體溫放到了獵人老婆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