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鄒揚再度見到呂品天時,她已經露出了光潔明亮的額頭,衝他揚起手跳著腳笑。鄒揚看她薄薄的碎發在陽光下隨風起伏,眼睛笑成兩彎月牙兒,心裏好像有清風緩緩吹過,擠公交車的暑熱也在瞬間消散了大半。隔著一年的時光,鄒揚的五官已然長開,個頭也高了很多。呂品天踮起腳尖跟他比個子還是矮了好幾公分。她不服氣,當場就嚷嚷著要媽媽給她買剛剛時興的鬆糕鞋,被吳老板狠狠剜了眼,罵她妖裏怪氣淨不學好。

鄒揚不肯讓她幫他拎行李,滿心歡喜地跟著母女倆往食神居走。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不少老顧客見了鄒揚都說認不出來了,完全長成大小夥子了。鄒揚有些得意,興致高昂地拎著大包上樓,包裏全是他與家人帶給呂品天跟幹媽的禮物。呂品天忙著一件件拿出來看,不時唧唧咕咕地評價一番。他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一麵喝她一早涼下的酸梅湯,一麵含笑看她歡天喜地的樣子,隻覺得心頭滿滿脹脹的歡喜。

季如璟知道鄒揚回來的消息,還沒等他喝完一杯酸梅湯,就“咚咚咚”的跑上了食神居的二樓。見著鄒揚,她一個勁兒的咂嘴,大驚小怪道:“哎呀呀,這位帥哥是誰?我怎麼不認識啊。呂品天,你尚未出閣,怎可私留男子於閨閣之中?”

被她訓斥不守閨訓的女子丟了個芒果過去,啼笑皆非:“吃吧,東西都塞不住你的嘴!張奕舸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季如璟一聲冷含怪腔怪調:“哎喲喂,奇了怪了,我又不是他家的管家,哪知道他的事?”

鄒揚跟呂品天麵麵相覷,心下明了這兩個人又鬧矛盾了。從小到大,這樣的戲碼見太多,也就見怪不怪。

隻是他們都沒有料到這次矛盾會一直都不曾化解,直到張奕舸出國念高中,他跟季如璟依然形同陌路。年少的時候總是太執著,為著這樣那樣微不足道的原因爭執,轉身離開,從此蕭郎是路人。時間會衝淡太多太多的東西,但是也會讓最珍貴和純淨的東西沉澱下來,它們埋在我們的心裏,也許,我們不會刻意去留意,但是它們就是這樣倔強地占據著屬於它們的那個角落。

好多年以後呂品天也曾追問過張奕舸最初在美玉上刻下裂痕的力道來自哪裏,張奕舸對著MSN上大西洋彼岸傳來的婚紗照落寞地笑。半晌,忽然盯住她的臉,淡淡道,你真的想知道?呂品天忽然生出畏懼,,無論如何,那都是你和她的事。

厲勝男在金世遺的懷中幸福地合上眼的那刻,金世遺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真愛的是她,而非他腦子裏認定的古之華。世事就是如此奇怪,究竟是旁觀者清還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誰又能夠真正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