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3)

朱勇平的嘴角揚起奸詐的笑容,鼻子上露出豺狼般的皺紋。他額頭緊貼著玻璃,目送施戈明離去,這才心滿意足地喝光了咖啡。

1.同夥

西羽島的警局裏,王傑眉飛色舞地為左庶一幹人等講解著他如何解開那首“死神的右手”留下的詩歌中的密碼,飛濺的口水讓林琦退避三舍。

“但是從目前的情形來看,你破解的答案存在一定的偏差。”林琦打斷了王傑的報告,抓住重點討論起來。

王傑不情願地點點頭。

“但至少你找對了地方。”沉思中的左庶開了口,“創作這首詩歌的人想必就是這個島上的人,因為‘永漁角’這個名字,近幾年來外來的人無從知曉,隻有本地的居民才知道這個名字。”

“可這詩歌到底要表達些什麼呢?”諸葛警官不解地問道。

“也許正是一部分從銀行被劫走的現金。”左庶的一句話,把會客室令人窒息的氣氛推到了頂點。

眾人詫異的表情就像看到了《E.T.外星人》。

左庶的頭發已經到了無法再亂的地步,他不安分的雙手隻能遊走在鬢角上。隻見他邏輯清晰地分析道:“由於相關人員隱瞞了被劫現金的數額,所以在公布被劫現金的序列號時,隻公開了一百六十萬的新鈔號碼,而其餘五百萬舊鈔則由於沒有統一連貫的序列號而難以查找。如此一來,警方雖然限製了劫匪使用那一百六十萬,可是他們還有五百萬足以瓜分。為了避免分贓不均,他們每人取走了一百萬,加上被迫入夥的於輝,正好平分了那些沒有連貫序列號的五百萬元,而他們將剩餘的一百六十萬元藏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想等到二十年的訴訟時效過去後再取出來。那地方隱蔽得連藏的人都生怕遺忘,所以後來藏錢者寫了這首詩歌來幫助記憶,也為了防止藏錢的那個人被捕後,方便其他同夥找到這筆寶藏。”

“難怪,詩歌的最後一句這樣說,”高偉局長指著那首詩歌的打印稿,“‘幽藍色的天堂就在眼前’。”

“那些淡藍的紙幣,對得到它們的任何一個人來說,無疑就是進了天堂。”林琦補充道。

諸葛警官摸著自己圓滑的下巴,對左庶說:“詩歌的創作者是一位劫匪,這符合我們之前的推斷,但有一點不能忽視,其他同夥就那麼放心讓一個人去藏那筆數量可觀的錢嗎?如果他私吞了這筆錢,其他同夥也沒法上法院告他吧!”

“我也在考慮這樣的可能性,歹徒一定還采取了其他的保護措施。”

“如果把最疑難的問題搞清楚了,我想發生在上海的那幾起命案也不難偵破了。”林琦自信十足,嚴肅的臉部表情讓她看起來就像個女法官。

“那麼我們就一個一個來吧!”諸葛警官在觀察過左庶的神態後,也覺得該是結案的時候了。

“雖然我們先發現了孫曼麗的屍體,但從時間上推算,第一個出現的死者應該是都市公寓裏的於輝。”林琦條理清晰地分析起來,“案發當晚,我猜測於輝、孫曼麗、劉韋、莊政以及殺害他們的凶手事隔二十年後相約在都市公寓裏相聚。可能是分贓不均的原因,他們起了爭執,凶手先用刀刺傷了於輝,然後用手銬將孫曼麗和奄奄一息的於輝銬在了一起,布置好點火的機關,然後和劉韋、莊政一同離開了現場。於輝很快就因失血過多而死亡,而留在現場的孫曼麗無力拖著於輝的屍體走到門外,於是她強忍著恐懼,從於輝的傷口上拔下了那把刀,砍斷了死者的右手,得以掙脫。這就是於輝的遺骸上能看到他腹部的致命傷,以及他的手在死後還被砍下的原因。而倉皇逃出都市公寓的孫曼麗卻被‘死神的右手’盯上了,她白色的高跟鞋因為沾染了於輝的鮮血,變得火紅火紅,成為了連環殺手的目標人物,所以她在離都市公寓不遠處遇害了,而‘死神的右手’砍下她的手,隻是為了拿到那副還在她手腕上的手銬。凶手需要紀念品,這次他選擇了手銬,沒有去剪死者的頭發。”

林琦說完,把目光投向了左庶,像是在問他的看法是否與她一致。

左庶慢悠悠地放下了二郎腿,語氣誠懇地指出了林琦推理中的幾處不足:“我想你認定的凶手就是朱勇平吧!這點毋庸置疑。但對於他們爭吵的原因我有異議,我認為是於輝和孫曼麗想遠離朱勇平而導致的。由於於輝是被迫加入搶劫行動的,內心背負著殺錯人和搶銀行的雙重壓力,而朱勇平由於晉升又把他帶到了上海,這讓他內心的罪惡感愈加深重。當晚,於輝也許想和朱勇平劃清界線而招致殺身之禍,朱勇平這一殺雞儆猴的舉動,並沒有嚇倒孫曼麗,所以朱勇平將孫曼麗和於輝銬在了一起,想置他們於死地。注意!朱勇平使用了手銬,是他自己的手銬。朱勇平沒有當場對孫曼麗下手,可能是因為他憐香惜玉,年輕時的朱勇平與孫曼麗之間,也許有著一段沒有結局的感情。總之,他有意無意留下了讓孫曼麗逃脫的機會,而孫曼麗最終還是沒有逃脫死亡的厄運,被‘死神的右手’勒斃。這一點,事實已經得到了證明,我們也不必深究。但我認為‘死神的右手’出現在都市公寓的附近絕非偶然,這和之後他留給我們詩歌密碼的行為是出於同一個動機,即為了得到那筆被隱藏起來的巨款。而‘死神的右手’正是拿到了孫曼麗手腕上那副朱勇平的手銬之後,順藤摸瓜找到了朱勇平,通過朱勇平和我們玩起了遊戲,但事實上,‘死神的右手’是在和朱勇平玩著尋寶的遊戲!還記得電話亭裏發現的於輝的斷掌嗎?那是‘死神的右手’對朱勇平暗示,讓他找出巨款藏匿的地點,否則他的罪行將被公開,‘死神的右手’提醒我們都市公寓的命案就是個例子。在洋房裏發現的死者,是‘死神的右手’對朱勇平的另一次警告。我當時在床頭櫃的杯子下找到了一些痕跡,那裏曾壓著一樣東西,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一定是朱勇平不願被發現的東西,恰巧被誤打誤撞進去的施戈明拿走了,如此一來朱勇平便不知道‘死神的右手’對他進行了第二次警告。最後一點,‘死神的右手’殺害孫曼麗後返回了都市公寓的現場,他想去看看孫曼麗為何這麼驚慌失措。當她看到了命案現場,於是取走了於輝的斷掌,把這個能夠要挾朱勇平的把柄牢牢攥在了手中。”

“混帳!”諸葛警官想到自己受了朱勇平的蒙騙,恨恨地罵道。

林琦在左庶講了一番話後,案情在腦中梳理得更為清晰了:“這麼一來,都市公寓的主人劉韋一定也被朱勇平殺害了。在於輝和孫曼麗死後,隻剩下了劉韋和洋房裏的死者莊政,我想他們其中一個就是去藏那些巨款的人,他不僅根據影片設置了密碼詩歌,而且在此後的二十年中不斷完善這首詩歌。而另一個則握有藏錢地點的秘密、密碼或者鑰匙之類。他們互相牽製,隻有一起活著才能確保巨款不會旁落。”

林琦的話提醒了左庶,他換了一條腿,再次蹺起二郎腿,後仰著舒服地靠在沙發上,眼睛微睜著說:“如果那筆巨款被藏在了一個上了鎖的容器裏,而打開容器的鑰匙始終被緊套在莊政的手上,那麼他的手被切下來的原因就找到了——那把鑰匙可能隻有砍下手掌才能取下。莊政和劉韋一個知道藏東西的地點,一個拿有打開鎖的鑰匙,隻有兩個人同時在場才能開啟這個‘金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