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隻好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莫仇前麵坐著的那位墨藍色長袍的大人,便是盧遠道,盧遠道是跟隨現任國君一起打拚天下的人,很得器重。他雖是文臣,卻深諳用兵之法,麵對著訓練場上的軍隊,一時起了興致,想要和嵐柬王討論討論用兵之道。盧遠道大人神采飛揚地說了許久,卻猛然發現嵐柬王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悻悻地住了嘴,捧起桌子上的茶,喝了幾口,想借此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
“哦?盧大人講完了嗎?”嵐柬王懶洋洋地躺進躺椅裏,用手支著頭,斜著眼,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哦,是,是,嗬嗬,嗬嗬,臣講完了,嗬嗬。”盧大人尷尬地陪著笑,又拿起了茶杯,卻發現杯子了已經沒有水了。
“盧大人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茶也喝完了,天氣慢慢熱了,你我也便回去吧。”嵐柬王說著,卻並沒有看他,張嘴打了個嗬欠,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兀自走遠了。
入夜,嵐柬王躺在床上看了會話本兒,卻絲毫沒有睡意,閑得無聊,便命令亭霖跟著,去朝西城郊的梅花林散散步。
亭霖是嵐柬王的貼身侍衛,服侍著嵐柬王長大,這些年嵐柬王出征各地,浴血奮戰,亭霖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其實嵐柬王知道,要想在戰場上活下來,就必須殘忍,冷酷,沉著。這些年,他也的確做到了,除過自己的判斷,他不相信任何人,除過亭霖。
“傲泫,盧大人也是一國重臣,以後與他講話,還是客氣些罷,若是能將盧大人拉攏過來,對你而言可謂是如虎添翼,我們的計劃也能早點成功。”亭霖道。
紫傲泫是嵐柬王的名字,平日裏大家隻稱他為王,隻有亭霖,才有這個資格如此稱他,對紫傲泫來講,亭霖不僅僅是侍衛,更是朋友,是良師。
“嗬,那個老迂腐。”紫傲泫冷哼一聲“區區一介文臣還妄圖與本王談論兵法?他究竟何時上過戰場?隻不過紙上談兵罷了,本王在戰場上茹毛飲血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裏磨嘴皮子呢。”
“本王此生最厭惡兵書,本王出征這麼多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有的經驗都是刀劍相向打出來的,若是打仗都靠戰術,本王豈不是早就沒命了?依我看,戰場之上無需兵法,看他們哪裏不爽就打哪裏,身為武將,莫要像文臣們一樣,優柔寡斷,像塊木頭。”
說著,梅花林就已到了,翻身下馬,才發覺梅花早已開敗,徒留滿地落紅。紫傲泫不禁恨恨罵了一句,連這梅花都要掃自己的興,又起身上馬,準備回去。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這件事比梅花更能引起他的興趣,紫傲泫轉過頭,笑著問亭霖:“當年,雲然娘娘是不是就死在這裏?”
亭霖一愣,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聽到過雲然娘娘這個名字了,雲然娘娘就像一陣風,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似乎從來沒有在這世間出現過。可是紫傲泫提起,他又想了起來,這位娘娘,畢竟不是可以那麼輕易就忘記的,換句話講,但凡見過她的人,永遠都不會忘記她。
因為,這位娘娘,她實在是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