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投鼠忌器之下,隻得長歎一聲,緩緩停下了腳步,長聲道:“還望大哥勿要傷她性命,咱們有話好說。”熊天霸不答,轉瞬即逝。苦海無奈,隻好暫回西林寺再做打算。他來到一片丘陵前,忽聞西首傳來打鬥聲,更有女子不斷在嗬斥。苦海心中一凜,當即朝來聲處奔去。
轉過丘陵是條蜿蜒的小河,隻見皎皎月光下,河灘上正有七八人在激鬥。一麵是三個身穿黃麻葛衣的喇嘛,一麵是三女兩男,其中一個男的還是小孩。三個喇嘛中隻有兩人出手,而那三女兩男中,除了那個小男孩外,其餘人都投入了戰鬥。但他們以四敵二,也隻堪堪打了個平手。
隻聽其中那白衣女子叫道:“天下禿驢就沒個好東西,本宮若非中了毒,料理你們三個簡直易如反掌。”跟著又埋怨身旁男子道:“你不是答應給本宮找‘雪蛛’的麼?整天跟在本宮身後有屁用,弄得我在這裏丟人現眼。”
那男子惶恐道:“是在下辦事不力,請宮主息怒。”那小男孩突然插嘴道:“是一隻關在盒子裏的白蜘蛛麼?”白衣女子驚異道:“你見過?”小男孩從懷裏逃出隻小木盒,嘻笑道:“喏!這蜘蛛可好玩哩!我從娘那裏偷來的。”
白衣女子瞥眼瞧見,不由麵露喜色,當即飄身後退,夾手來奪。倏地,一隻長手從她身後搶來,竟後發而先至,眼看就要抓到男孩手上木盒。那男孩甚是機靈,腳下一滑便滾到了旁邊,並做著鬼臉道:“嘻嘻!你拿不到,你拿不到。”
伸手來奪木盒的是那個尚未出手的喇嘛,而這三個喇嘛正是西林寺那三個梵僧。為首那喇嘛想不到男孩如此機靈,居然躲得過自己勢在必得的一抓,臉上不由泛起一絲狡黠的笑容。隻見他渾身骨骼啪啪作響,右臂突然暴長近尺,再次抓向男孩懷裏的木盒。
白衣女子怒吼道:“滾開,這是本宮的東西。”說著隨手拍出一掌,寒風直奔那為首喇嘛。隻見那喇嘛將左手穿過右臂腋下,推出一股陰柔的掌力,擋住了白衣女子的攻擊,右手卻依舊抓向木盒。那男孩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伸出鵝蛋大的拳頭,向著喇嘛手心勞宮穴打去。白衣女子架不住梵僧的掌力,一連跌退了五六步,險些摔倒在地。
喇嘛五指聚攏,想要連男孩的小拳頭一並捏住。那男孩陡覺手臂被一股強勁籠罩,幾乎使不上一點力道,這才知道厲害,可是再想收手倒退已經來不急。那喇嘛右掌將將觸及男孩拳頭,驀地裏一股暗勁逼來,他不由大吃一驚,急忙收手飄身而退,並抬眼看去,隻見一個中年僧人立在男孩身後,掌心正貼在其至陽穴上,當即明白了怎麼回事,於是雙手合十道:“這位大師好深厚的內力,小僧鳩摩淨領教了。”
苦海還禮道:“好說,好說。我佛慈悲,以修行立道為主,武學乃是末節。三位高僧遠道而來,若是弘揚佛法,交流心得,貧僧不甚歡迎。若是想切磋技藝,亦可往少林達摩院,在此跟幾個婦孺逞強鬥狠,實在有違我佛四大皆空,悲天憫人之德。”
鳩摩淨笑道:“大師言重了。小僧三人此來中土,旨在尋找一位師兄弟,原無意得罪各位武林豪俠。適才遇上這幾位朋友,於是出言打聽,不料那位女俠開口便罵人,言語刻薄惡毒。小僧的兩位師弟脾氣暴躁,是以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孰是孰非,還請大師明鑒。”
苦海瞥了白衣女子一眼,見她麵色鐵青,正一言不發地用一隻雪白色的蜘蛛吸咬食指,不由默默地歎了口氣。這白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讓苦海十分糾結的江寒玉。他心知江寒玉性情乖戾,為人剛愎自用,自然不便出言指責。